十岁时母亲亡故。她自此离家?读书,从此再未有容氏族人见过?她。
这样一段故事,容璇是第二次听人提起。
彼时掌管户帖的里正?道:“容家?夫人搬到此处后,少?与乡民?往来。容小郎君离家?七八载,一直未有音讯传回。族中人多道他已经?死在了外头。你既与他同姓,年岁又相仿,顶了他的身份无妨。”
她替里正?之子应院试,挣得秀才的功名。里正?为她捏造户籍,各取所需。双方互有把柄在对方手中,秘密反倒可?靠。
她犹疑,并?未答允里正?的安排:“倘若这位小郎君归来,我的身份岂不暴露。你与我,都是要下狱的。”
她如此谨慎,里正?见隐瞒不过?,只能再吐了些许实情。
容家?这位郎君前年就已在外地?病故,他的三叔为他敛尸后,回来便接掌了他的家?资。他这一脉无后,按道理?田地?要收回族中。容三叔唯恐死讯传出,族里其他人都要来分一杯羹,故而死死隐瞒着,还拿出一封银钱贿赂了自己。
“眼下他巴不得有人顶上这层身份,你且宽心。”里正?信誓旦旦承诺。
“好罢。”容璇思忖许久,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安排。
将新名帖交予她时,里正?笑言:“以小郎君的文采,将来高中指日可?待。”
昌平府为相邻几府中乡试最容易者,时有外地?士子冒籍来此应考。里正在官府有亲朋照应,他将“容砚”的新名字顺利更改在户帖上,便与容璇各不相欠。
改名的由头也简单,为了科考取一个好意头。
往事如烟袭来,长夜寂寂,容璇望见了帝王眼底的怜惜。他的语气是罕见的小心翼翼,似是怕牵动她的伤心处。
女郎眸光微闪:“家?中的情况,许久未归,臣妾自己都不清楚了。”
登科之时,报录人亦是在她客居的驿站报喜。她与昌平府,不愿再有更多纠葛。
留于原籍的宅邸、田地?也再度被族人侵占,美其名曰替侄儿保管,待其归来如数奉还。
女郎的声音极轻:“本就是容家?的家?私,臣妾已无亲眷,田地?白白荒芜也是可?惜。”她叹口气,“事到如今,难道陛下还要为臣妾作主?”
祁涵望怀中人,容璇回他一抹清浅笑意。
她道:“由他们罢。”
似无奈,似释怀。
女郎仰首,主动吻上郎君的唇。
仿若雨中一朵无所庇护的娇花,动了心,认定眼前人方是她的依靠。
其他的,都无需在意。是以她心甘情愿送上自己的全部。
衣衫褪落,又是一晌交欢。
女郎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全然?托付到他手中。
沉沉睡去前,容璇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无。
好在方才悬着的一颗心,到底是落回了实处。
……
浮云散去,怀中人已然?睡熟,睡颜恬淡而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