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没走远的小厮赶紧回头看,果然四主子人长得好看,唱戏也挺好看。
“兵……兵……”仕晨猛地抬起头,眼露精光,“兵!”
于是乎,难得读上一册正经书的四主子即刻跑到书房,将那本垫在桌子底下的书册抽了出来。他本是出自南凉将门之后,可是昔日的情场浪荡子诗词歌赋他能张嘴就来,唯独这兵法军略的东西从未看过。
“孙子兵马?”兰素看了眼那书面,不禁锤了锤额头。这算不算疾病乱投药?
“去,把小饼子叫来。”仕晨道。
一炷香之后,兰素才把死活不肯来的小饼子拖到了红叶轩。
“四主子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啊!”前几日被三主子以两百万两收买他去窃取大主子驭夫术的下场,眼下他还切肤体会着,小饼子是活腻了才敢再来。
仕晨晃晃了手指削梨的小刀,眯眼笑道,“你放心,我没白云飞那么肥实,我可没两百万两给你当老婆本。”
小饼子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四主子的下一句话,随即就扑了个狗吃屎。
“我会帮你釜底抽薪。”小刀轻轻向下一划,“让你彻底省了老婆本!”
小饼子捂住裤裆喊道,“小的愿为四主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肠穿肚烂……”想想他简直是活腻了,惹恼大主子也许还打断脖子连着筋,惹恼四主子哪儿都别想连着!
“敢问四主子有何差遣的?”为了表示忠心,小饼子赶紧哈喇着舌头过去,伸头一看,“孙子兵法?这是第三篇……”似乎是,“谋攻?”
“你居然也看过此书?”仕晨吃惊道。
萧冰挚本就是世家子弟,读过一本兵法不奇怪,反倒是四主子该反省下自己的不学无术。
“四主子是在为老爷练功一事烦忧?”小饼子问道。
“这你也看得出来?”仕晨又吃了一惊,“秦正连掐指算命也教会你了?”
“看得出,看得出。”小饼子指的那书道,“这不是谋‘攻’篇吗,谋攻!”
“谋攻,谋攻……”仕晨觉得哪里怪怪可又说不上来,算了,目光往下移去,“知彼知己,百战不殆。”通篇下来也就这句最有用,“你给我说清楚,老爷的功力究竟还剩几成?”
小饼子想了想,“嗯……两三成吧。”这还是听大主子说的。
仕晨冷眼一瞪,“说清楚,两成还是三成?”
对魏无双而言,两成功力足以他行走江湖无虞,而三成的话足以挑掉一个大门大派,这其中差别可大了!
“小的不知啊……”别说他没和老爷真正交过手,就算有,以老爷的深不见底他也未必能试探出来。
“他为何不愿练功?”这是仕晨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个昔日叱咤武林的高手若是废了大半功力,谁不想舍命也要重回昔日巅峰,偏偏这秦老爷死都不肯习练,这说得过去吗?
“兴许是老爷觉得秦府有七位主子坐镇,老爷,老爷……”经四主子这么一点拨,小饼子这才发现,对啊!
这之前整个秦府只顾逼着老爷练功,谁都没想过为何曾是天下无双的老爷竟然这般抗拒。要说练功苦,那是对别人,对老爷这种上天眷顾的人,那应当是如同行走睡觉一般容易才对。更何况,再苦能有在主子们拳脚下讨生活苦?
小饼子猛然醒悟,锤拳道,“主子们武功盖世冠绝武林,老爷兴趣觉得功力啊什么的也无需了。”对,没错,兴许老爷觉得主子们的拳脚正是他的欢喜所在呢。
“无需?”仕晨哼了哼,“家有七猛虎,他白日被虎打,夜晚去打虎,没有三万钉,他那破船还不说翻就翻了?”
小饼子和兰素同时长大了嘴,四主子可真有自知之明啊!这么形象而又露骨的作比也只有出自四主子的口……
“知己知彼,知彼……”仕晨点着头,伸出两根手指,“首先得探探他功力几多,没准儿那混账老爷根本就是隐藏不露。再者,倘若功力无多,那他为何还死狗一般,破罐破摔可不是咱们老爷的行事。”
小饼子憋屈地扁着嘴,虽说老爷失去了功力,可四主子怎么能够这么说老爷……
“要不把这几日抓到的苍蝇放出来试试?”仕晨当即摇头,那几只臭虫他一剑就能穿俩,怎会试得出秦老爷的老底,“要不,你们……”
小饼子赶紧后退,连连摆手,“小的是下人,哪轮得到做老爷的对手。”这种找死的事傻子才会干!老爷真要深藏不露他岂不是自寻死路,老爷真成了废物,伤了老爷一根毛他死得更快!
兰素道,“我等区区下人,不如主子亲自……”
“是啊是啊!”小饼子附和道。
仕晨抬手敲了下蠢厮的脑门,“是个屁。我亲自?你给他的胆吗?”
小饼子垂下肩头。也是,给老爷天大的胆他也不敢和四主子动真格的,正如先前七主子他们。
试,怎么试,要不出去转转再好生想想……仕晨兀自捉着下巴边想边走出了红叶轩。他前脚一动,兰素和小饼子连忙追上去。
“主子,且慢。”兰素拿出了一条蒙面巾。
“做什么?”仕晨不解。
小饼子点着头,“要蒙上要蒙上。”
自打听说司徒四庄主做了他们秦府的四主子,昔日四庄主的那些倾慕者,男的女的,齐齐杀来。老爷为此每每气得吐血,还下令他们只要见着四主子出门,马上把脸给蒙起来。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仕晨把手往腰间的剑一按,笑道,“要不,我先让你们的脸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