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娘子捏她的脸蛋,阿滢拂开,“你且敢与人同吃同住在一屋檐下,这会子怎么面皮子薄了起来?”
“那、那怎么能一样呢?”阿滢别过脸,“我一开始救他,是因为。。。”因为她的马匹踩到了他,总不能把人丢在那吧!
天地良心,她绝不是因为想要将他收成赘婿,故而才将人给带回来。
况且同吃同住,不是因为没有办法么,一切皆因时局所致,她家的屋子就那么点大,不同住一处难不成将他放到马厩里?
“他现在外伤也好了,内伤又不是我的手笔。”拐二治病的价格着实太贵了。
她真是要把这笔钱给掏出去,将来可怎么办?
一开始她的确是想要治男人,当时阿滢还盘算着多多少少会剩些,可如今真出了这笔钱,绝对的所剩无几。
手上若是没有私房,眼下又是战乱,将来她能如何?阿滢的脑袋瓜里乱糟糟,可是一想到今日拐二的话,还有那男人祈求人的神情,话语和神情在她的脑海当中交织变化。
她就是狠不下心,若真能狠得下心,一口气便回绝了,又为何要躲到外头去呢,这是回避的态度。
阿滢甩了甩脑袋,繁乱的思绪甩不出去,用手握成拳头,轻敲着脑袋瓜子,“。。。。。”
姜娘子依然打着那个主意,“不如,你就依着阿嫂所言,问问他是否愿意?再者说了,你的钱是将来做嫁妆用的,花给了他,便叫他以身作赔。”
姜娘子越说越是笑了,阿滢鼓着腮帮子,“阿嫂!”
“此事太过荒谬了,那个男人我尚且不知道他的来历和身家,怎么好就将人留下做劳什子的赘婿。”
“况且。。。”他看着便是心高气傲的人,如何会愿意?
“你且问一问?”刚是要说呢,姜娘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里面的男人出来了,姜娘子瞧见了他,“。。。。。。”他的目光定向地上蹲着的少女。
洞察男人似乎有话要说,姜娘子让开了地方,“你们聊。”阿滢的眼旁风扫到了他的衣衫,还是她亲手裁了布料给他做的衣衫,哦,不光是衣衫,便是连皂靴也是。
他叫了一声,“阿滢。”
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冷,富有磁性,很是好听,戏班子里专门唱戏练过的嗓子都没有他说话的声音好听。
阿滢听了,不吭声,她在旁边摸拿了一枝枯树,在地上胡乱画着。
男人半蹲下来,他预开口了,阿滢想到适才拐二还在的时候所说的算我欠你的可否。
她要先发制人,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猛抬了头,目光对上男人虚弱不堪的俊逸脸庞,忽而不知道如何说。
她狠不下心。
“。。。。。。”干脆就把脑袋垂下来,转过背,不与他面当面。
等了一会不见男人开口,她反而扛不住好奇,想要看看他在做什么,便转过背去,只见他也蹲下来,手里也寻了一枝枯丫,一笔一划,不晓得在写什么。
男人执拿枯枝的样子很好看,仿佛那支枯枝在他的手里成了上好的狼毫笔,地上的黄沙是铺就的宣纸。
阿滢走神,等她回过思绪,男人已经顿了手,转过头看着她。
她清咳一声,男人问,“你的阿滢是这两个字吗?”
她低头去看。
男人适才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的原来是她的名字,他写得规整,走势能看出大气磅礴。
的确是她的那两个字:阿滢。
“嗯。”她懒懒答声。
男人说,“好听。”
小姑娘看了会,她伸手将黄沙上的字迹给抹去,“你不要想着诓我,我。。。。我是没有多余的银钱再给你治病了,你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不如去求求拐二,看看他能不能不收钱给你治,亦或是许你赊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