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就懂?”易宗游轻轻挑眉,“倒是没听过这个说法。”
余景握着小勺子戳蛋糕,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没想到能扯出这些事情来。
“就,我觉得成年人应该都能听懂的。”
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但不妨碍易宗游追根问底。
“成年人懂得你都懂是么?”
“。。。。。。也不是。”
易宗游漫不经心地支着下巴看他,像是一只巨大的,刚睡醒的猎豹。
“最好不是别人教你的。”
“没有,不是。”
余景清了清嗓子,继续吃蛋糕转移话题。
“他刚刚说傅肆隐把会馆收购了,以后用来做什么呢?”
总不能是继续博彩,拐卖人口什么的吧。
“谁知道他怎么打算的,不关我事。”
“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不是。”
余景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信。
“真的假的。”
易宗游弯起嘴角,“傻子。”
“。。。。。。”
刑元下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在京市各大媒体报道的什么版本都有,牵扯出多起案件和官员,但对于彭家礼的新闻却少之又少。
几乎接近封闭——这也是易宗游的手笔,不会让彭霁华查到一丁点他儿子的情况。
不知情才有意思,想担心却没有该担心的方向。
像是把人的思绪放在流火上正反面煎,每一秒都难忍。
但彭霁华还是忍到了和易宗游见面的这天,他别无选择,以卵击石这种事彭家礼已经长过记性了。
自己绝不能犯。
车子驶入半山腰环岛,这几天阴雨连绵,这里属于易宗游名下的一块地产,蜿蜒盘旋到顶部是山庄,从未对外开放过。
彭霁华年近六十,也是第一次来,他尽可能地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这个年纪轻轻的后辈,单是出身易家,自小便已定了他上位者的身份。
前些年有幸接触过易宗游,表面冷静自持,背地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心。
有了彭家礼这件事,对方还肯给面子相见,倒是令人意外。
更令人生寒。
这场会晤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彭霁华早做好了准备。
不止是为了唯一的儿子,更是为了彭家——
一个家族如果落寞在这样杀伐决断的商业圈里,要遭受到的重创他都不敢去想。
山庄在黑沉的阴雨下显得有些诡谲莫变,像是一头庞然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伺机等待猎物。
明明已经快到夏季,走廊却阴森,寒冷。
由保镖搜过身,彭霁华被蒙上眼,带进这间屋子。
他猜想自己所处的位置大抵是地下室之类的,恰逢阴雨天所以温度才会那样低。
眼罩撤下,视野恢复如初。
一间不算大的屋子,既不像卧室,更不像客厅,暖气很足甚至有些热,还散着淡淡的香气,应该是临时布置的。
“彭先生,近来可好。”
打火机咔哒一声,易宗游神色淡淡地靠在椅背上,正点燃烟咬进嘴里,桌旁站着韩宁。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警示,却又像是真的在和一位朋友寒暄。
彭霁华连忙接话,想笑着恭维却又不敢那么明显。
“一切都好,劳您记挂。”
韩宁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彭先生太有趣了,儿子都丢了还一切都好。”
彭霁华身体震了下,如他猜测,彭家礼果然是在对方手里,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