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身后传来步雨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步霁转过身来,步雨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一脸惊喜的模样。
“姐姐,真的是你。”
“你何时出的宫,可去过家里了?”
“怎么到东郊来了,来了也不去铺子里坐坐,倒是店里的伙计不长眼了,叫姐姐在外头站着。”
一口气把话都说完,额头上立刻就冒了许多细汗,她看到步霁的欢喜,不像是装的。
下意识伸出手去拉步霁,嫩笋般的指尖上还带着莹润的湿气汗水,刚刚碰到衣袖,便缩了回去。
她差点忘了,长姐如今是宫中的贵人了,怎么能与她手拉手。
步霁细细打量着她,真是憔悴得很,苍白的脸上唯一的红润都是胭脂水粉堆砌而成,瘦弱的身体好似风轻轻一吹便会倒似的。
她反握住步雨纤细的手。
“你的病好些了吗?”
她缓缓开口,步雨垂下眼眸,习惯似的点了点头,对谁都是如此答复吧。
梁行远远看到她,竟目光一动不动,许久才走上前。
“阿娇。”
“你出宫怎么也没带个人?”
他更加确定李稷对步霁毫无真心了,皇上竟让步霁一个人出宫,还到这么远的东郊来。
步霁因为乾清宫的事情,对他有了初步的印象。
做事冒失却实在深情,完全就是古代版的纯情大直男。
“梁大人,我是悄悄出宫的,带人不方便。”
她故意躲开目光,宁可去看路边卖糖葫芦的小商贩,也不跟梁行对视。
梁行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抬高了好几个声调,怒道。
“是太后又欺负你了?”
“皇上既不愿意放手,为何又不能护着你!”
步雨看街上的过路人数不胜数,望着梁行,急道。
“梁郎,低声些。”
步霁觉得更不光彩了,轻轻掰开梁行的手,语气平淡的说道。
“梁大人多虑了。”
“太后未曾欺负过我,就算有,皇上也定会护我周全。”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微翘的角楼屋檐,几根雕花的柱子,非常雅致,视野宽阔。
四四方方的红木桌子,摆着三碟精致小巧的点心,用琉璃盏盛着,摆着一壶上好的“蔷薇露”。
从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是两位气宇不凡,衣着华贵的英俊公子对坐饮酒。
其中一位气场更为冷峻,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面具上淡淡的七彩流光,镶嵌着几颗红色宝石。
李裕穿着便装,宽松的白袍清雅,光照下隐约能看到上面的花纹全部是用金线一点一点勾绣的,腰间系着一个精巧华贵的香囊。
他抬手拍了拍对坐之人的肩膀,挥了挥手中的水墨折扇笑着说。
“皇兄,你可莫要辜负了皇嫂的信任啊。”
挑起的眉梢,有一种看事情不怕事大的意味。
步霁还真偷跑出宫私会梁行了,他就知道,像梁行这样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子,哪个女人会甘愿拱手相让。
李稷的脸早就黑了,阴冷的深眸盯着刚才梁行碰过的半截衣袖。
他在想,一个人被砍了手的话,还能不能写鸿胪寺的文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