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咳的脸色苍白,嗓音发哽:“不说郑氏后天就要发新股,也不说你给郑氏的影响,你就说,你的前途怎么办!你搞同性恋传开了,你在公司怎么服众,全鸿岛会怎么看你!”
“对不起,爸爸。”郑越只能道歉。
郑太太听的抹泪:“老郑,别这么伤害你儿子,他再怎么错,也是我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
郑启打了从小呵护到大的宝贝,也不好受,他叹了口气,把儿子搂进怀里,带着无奈和自责:“阿越,是爸爸不好。爸爸本不想打你,爸爸也不应该打你,错不在你,怪爸爸没把你教育好。”
郑越这辈子没被父亲打过。他浑身疼着,右手全红,用左手环住郑启,靠在父亲肩膀,感觉有点心酸。
既为自己心酸,也为郑启心酸。
“爸爸,是我不好。”
郑启捧着儿子的脸:“你答应爸爸,以后和那个小子断绝往来,爸爸就不跟你生气了,行不行?”郑太太跺脚:“儿子都流血了,老郑别说了,先给他包扎。”
郑越不敢直视郑启的眼睛。郑太太插进来,拎着耳朵把儿子塞进卧房。
包裹好纱布,郑越站在阳台,边抽烟边看风景。
一直呆坐到下午,女助理打来电话,告诉老板他的银行账户被郑启全部冻结了。郑越回过神,马上用左手拨号跟魏太傅联络:“喂,魏导,后续资金还差多少?”
魏太傅算了算:“器材折旧费,人工费,场地费,食宿费,交通费,后期制作费,上映交际费,审核费,发行费,宣传费,不多,一千八百万就成。”
郑越新叼起一根烟,闷头道:“场地费有个马场赞助,交际、审核和宣传不用你管,后期制作交给tx技术,发行方面让投资的tu传媒拿大头,上次打的钱还有一小半吧,差六百万,你能不能就着拍好的部分剪辑个片段给我,我拿去继续想办法。”
“成。”魏太傅回答的干脆。
魏太傅还说了什么郑越没听清,因为郑启阴着脸站在他背后。
郑越蹦起来,犯了错似地将手机藏在背后,踩熄烟头。
郑启对儿子伸手,接过手机,一把掼成碎片。
“为了个男人,你不惜气死你爸爸!我真怀疑你给猪油蒙了心!”郑启转身出去,重重将门关上,一阵大咳。
静了一会,门外郑太太突然道:“老郑,老郑,你怎么啦,赵妈快叫张医生来一趟。”
郑越心急如焚,要出去看,把手却没拧开。郑启竟把门锁上了。
手段(二)
郑二少在卧房里闷到第三天周四。
郑启被气得进了医院特护病房,郑太太周三打固定电话回家指责他不孝,说老郑现在情况不好不坏,他最好乖一点,别再做过分的事了。
于是当赵妈心疼少爷放他出门时,郑越怕父亲生气,安慰赵妈说房里有不少吃食,他可以一直安分的等到父亲出院。
那几张过激的照片让郑启和国际俱乐部联手压制,并未流出,但媒体捕风捉影,郑氏和李彻都处境堪忧。
郑越对着电视坐了一天两夜,期间看到郑启住院,大小股东及公司员工人心惶惶,郑氏股价小涨大跌的新闻;声誉不佳的郑大少在病房前表演孝子,记者掐掉镜头转身不理的笑话;以及李彻被秦天的粉丝围攻抵制,陪同投资商出席酒宴,结果被泼酒嘲笑的八卦。
郑越试图安慰李彻。但李彻在电话中语气如常,心态良好,反将郑越安慰了一番,说他的事情自己能承受,让郑越不必担忧,多关心关心郑父。
阿美利加的金融危机导致港股坠地之势势如破竹。郑氏的新股上午增发,又逢近日的负面新闻,果然随盘大跌。
财经专家在电视里唾沫横飞的讲解股价为何会跌。
秋日的阳光洒满后山,如贴金箔。郑越关了灯,拉上窗帘,抱膝坐在冰冷的墙角。
他心里倍受煎熬,仿佛郑启的病和郑氏的境况都该算在他头上。他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只不过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要承受这样大的后果?
中午郑大少回别墅,打开郑越卧房,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平日在外西装革履,严肃自信,在内备受宠爱的弟弟只穿着件薄薄的白衬衣,连袖子也未扣,低着头,袖口露出大半截手腕,环着膝盖坐在卧室的一角,很是颓丧。
郑大少愣了一下,阴凉昏暗的环境,让他回忆起在内地还没移民的时光。
那时候郑大是个好哥哥,刚上初中的郑越和李彻很黏他,每到周末便央他一起去梧桐街的游戏厅打游戏。有一次郑越惹他生气,他一个星期没理郑越,郑越就是这副样子,可怜巴巴的,呆在床上不挪窝,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他准备好的讽刺忘了说出口,却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顾同狐朋狗友鬼混,每天找家里要钱,添麻烦,而不再与家人联络感情的呢。而弟弟又是从什么时候起,除了表面叫他哥哥,其实待他如陌生人一般的呢。
郑越听到响声,从膝盖间抬起头。
这张脸与郑大有七八分相似,白皙,俊美。郑越严肃些,郑大轻佻些。郑大正是凭借这张脸和父亲的钱财,在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
不过弟弟眼中的冷淡让郑大摒弃了一瞬间的悲春伤秋。
“阿越,爸爸在病房睡了两天,你也不去看看。”
郑越站起身,低落道:“爸爸大概不会想见我。”
“也对,你若去了,爸爸的病想必会更严重。”
郑越扭头看窗帘,却被郑大少推的靠墙,郑越皱眉转过来,肩膀被郑大用手肘抵着,脸欺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