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好吧,活在他心中的死党们,一点都不替他说话。
安室的眼眸低垂,想起了情人节那天告白与告别的清晨。
◇◇◇◇◇◇◇◇◇◇◇◇◇◇
除非是不可控的外部力量,譬如爆炸与高处坠落等,一般情况下,靠着平日的训练与素来的体能,出现妨碍到正常生活的伤害还实属少见。安室透却在与体型米以上学过格斗术的男人的战斗中伤到了单侧手臂。
装出毫无伤的样子与那个人告别,他目送着黑色的直升飞机在夜空褪去前消失于天际。想起她曾提过在火灾记忆中的寺院里出现过某种黑色的移动工具,想必那就是答案了吧。
“比想象的还强大的臂力……这恐怕是最大的失策呢。”他自言自语着,低头看向自己低垂的左手。由于用手臂直接挡住了对方的拳脚,现在还能感觉到筋骨的震动,那麻痹了他的整条手臂。幸好只有一侧,靠着另一侧的动作,至少没有让那位女性察觉到。
天空中已完全听不到螺旋桨动机的声响了。阳光在城市的一角汇聚,从一点开始,逐渐变成两个点,数个点,连成了线。周围林子里突然出一声鸟鸣,但很快又静了下来。一道人影从那里走出,他目睹了在这片山坡上持续了数小时交锋的全过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家伙不仅仅是脑子,身体也因为实验生了变化,肌肉力量远于外表所能估测到的界限。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实验,库拉索也有过肌肉增强。”
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安室还是侧头瞥向比自己矮些的瘦弱男人:“这样的情报你应该早些说吧,角川的备份一号君?”
“如果你不想叫我角川的话,继续叫二若也行。”角川一——曾经的二若一愁容满面,“我也不清楚他的体能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毕竟我这几年来一直是以‘二若’的身份生活。”
不是说长相,而是只听说话口吻的话,他与冷静状态下的角川二号——角川有藻没有多大区别。倒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与对方相反的苦相。
“你们几个角川的性格看来都差不多呢。”
“记忆会影响人格的形成,即使是多重人格,每个人格也会有一套独立于自己的记忆,这证明了记忆对人格塑造的重要性。”
“原来如此。”
与他轻松的态度不同,阿一此时的一脸阴沉,一点都不像是在山坡上迎接日出的人该有的神情。他沉默了一会儿,又主动开口:“不过我没想到你连有原型角川的事都知道,我应该没有给你任何提示。”
还以为他会埋怨自己的安排,没想到却先提了这事,这方面的一根筋恐怕也是记忆的影响吧,不过是角川还是二若的就不好说了。安室半垂着眼凝望渐渐白的天际线,仿佛是在天空的尽头继续寻找那个黑点,以及连接着他与那个点的无形筝线。
他的视线还在那里,但却回答起了身旁青年的问题:“这并不难,有两个方面可以窥探出在你们两人之间还有一位联系你们的人。
一,他既然已确定是免古地栖河,那么角川栖必定是另一人,倘若那人是你,为何需要把你的记忆复制给他后,再为你制造‘二若一’的虚假记忆?那不过就是换一个身体而已。不但有记忆改造失败的风险,用如此温柔的方式放手一位实验人员,也并不符合组织对下线的一贯态度吧。这样做的目的性十分狭窄,若只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的身体能力,就手段而言太天真了。
其二,免古地栖河在‘她’的记忆里有同学角川栖,角川有藻两人,并没有两者是同一人物的认知,且中间并没有可以整容过渡的时间。两人的姓氏相同,都不是‘角(jiao)川=kadokadua’而是少见的‘角(jue)川=suikadua’可见两人无论从外貌、体型还是性格上都有较大区别。
最重要的是,角川栖=suikaduasuika,这仿佛是在玩文字游戏的名字,会给人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可无论是她脑中的记忆,还是三海那边的情报,谁也没有刻意提到这件事。我有理由相信,这个名字与他相关的情报,在某些地方被有意减少了情报量。”
“有意减少?”
“嗯,比如说,在她的记忆里屏蔽那样的名字——虽然我还不明白所谓的记忆实验原理为何,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记忆是可以做到一定的选择性删改。而对三海那些人,则可能是在学生时代的接触上就减少了往来,或者是相反,为了引起三海等人的反感,故意表现出对十二林火乃的关注,制造与其余部员的矛盾,反而使得大家都不愿提及他。”
“竟然还有这样的方法……不愧是传闻里擅长操纵情报的波本。”
“不过是心理暗示的反向操作而已。”安室自嘲一笑,“你也不用太高看我。”
在脑力与体力的交锋后袭来的疲倦,却全然不如身边失去相处许久的人所得来的失落更沉重。此刻的他身心俱疲,茫然地面对黑夜过去后的整座城市。
——他竟想不起今天该做些什么。
“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身为情报人员,不记得日子不太好吧。”阿一略显责备地看向他,“是情人节,一年里最伤害男人自尊心的节日。”
“呵呵,你可真像她说的那样,还是个单身小表弟啊。”
“什么啊,她也是单身啊。……至少昨天还是。”不满的嘟哝越来越小声,引来了安室的侧目。
他轻笑道:“这可不行,我还要回店里准备今天的特别活动呢。”狡猾地略过了关于“她”是否单身的话题。
“哎,可是波本你的手……”
“那个大个子应该也少说断了肋骨吧,我对自己拳头的感觉还是挺有自信的。”
“…………你们那个太可怕了,我根本不敢出来,抱歉。”
“没事,本来你也只需要执行pnb而已。”想起在赶来路良院山坡的路上与他的紧急联络,安室又重新回忆了一遍当初的提议:
“如果我的推理失误,或是真相无法动摇那个男人,也不能与他成功交涉以保障她的安全,那么我就利用那些爆炸装置,威胁要炸了屋子向警方暴露地下研究室,而后由你出面,对我进行阻扰与重伤,在不致死的情况下放过我后,得到角川的信任,得以与他们一同撤退——pnb其实更有保障一些,你知道的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抱歉。”阿一叹了口气,“即使有记忆,我还是成不了角川,我就是二若一,胆小又没用的小片警一个。”
见他垂下了双肩,这才从天边收回视线的安室,安慰性地拍了下他的后背。
“振作起来啊,你可是个警察!也是她很重要的表弟。”
“……至少昨天还是。”
“以后也会是的。”安室透——也就是降谷零,在情人节的晨光下露出了第一道笑容。
——“不是很好吗?即使有别人的记忆,你还是你,莓也还是莓。今天是,明天也是。”
角川一,即二若一,在此刻受到了鼓舞:“我会改回角川的姓是因为我不想忘记他们的事。我想去解决,去解脱——以后可以彻底成为真正的二若一。我也想成为拯救小莓的力量,可是我做不到……但是你——”
右手轻轻一挥,安室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