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唤你来为着何事?”
“儿子不知!”姜承宗摇头道。
梅氏盯着儿子半晌,才问道:“你这几日温书如何了?”
“自从得了林先生的注释资料,儿子每日再看书都有醍醐灌顶之感。阿娘放心,便是今年考不中,三年之后也是必中的。”姜承宗踌躇满志道。
看着摆脱了先前的病弱,意气风发的儿子,梅氏瞬间软了心肠。
她目露慈爱道:“我儿举业入仕自是不在话下,阿娘没有担心的。不过你的婚事,你可想过?”
姜承宗不妨梅氏问的这般直接,有些不好意思道:“婚姻大事,自是父亲母亲做主。”
“好!”梅氏心里瞬间大定,心态也变得从容起来。
她笑着道:“你如今也是成家的年纪了,我与你父亲为你定下了吏部陈侍郎家的独女。你意下如何?”
“陈侍郎家?”姜承宗想起前些日子在玉佛寺见到的陈夫人。原以为是偶遇,不想竟是……竟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满面通红。
梅氏见了,哈哈大笑起来,“陈
家姑娘我已经见过了,是个随和大方的姑娘,家学渊源,也是饱读诗书的女子。她来配我儿,是一点也不会委屈了你的。”
姜承宗是真没想到自己能娶个高门姑娘,心里欢喜,面上不由露出些傻笑。
梅氏见了,笑意愈深,“去吧。与陈家姑娘的婚事,你只放在心上便是,两家毕竟没有换庚帖,说出去早了易生波折。”
姜承宗满口答应着走了。
回了自己院里,浅香见他笑容满面的进来了,不由上心道:“大爷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怎么高兴成这样。”
姜承宗只笑着进了书房,并不答言。浅香就追着他进去,试探道:“才刚夫人身边的许妈妈来了,指名要见我,夫人怎么会突然注意到我一个下人。”
姜承宗漫不经心道:“昨儿皎皎与我说了,说是瞧上了你妹妹,想要去院里当差,许是为着这事呢。”
“这倒是了。”浅香松了口气,瞥着姜承宗的面色道:“方才许妈妈也提了这事,我还不敢相信。这会儿您这么一说,可见是真的了。大爷可得替我给三姑娘道声谢,我妹妹能去三姑娘院里是她的福气。”
说罢,又问道:“我听说三姑娘院里的丫头都能学字算账,可是真的?”
她说话时,姜承宗早已静下心看书了。她见了也不在意,只柔柔一笑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碗,发现已经有些凉了,便轻手轻脚的端下去换了。
许妈妈从姜承
宗那里回来,先去住处喝了一大碗茶,又净了手脸,才去了正房。
梅氏这会儿正等着她呢,见她进来便问道:“怎样?”
许妈妈面色就有些凝重,“怪道三姑娘特意来提醒,奴婢瞧着这丫头怕不是个简单的。”
“哦?具体如何,你且说说?”
梅氏之前就心里有数了,但现在看来怕是还有旁的事。
许妈妈就道:“奴婢暗暗打听了,听说大爷院里七八个丫头独这个浅香是认字的,便是《诗经》也能念上半本子。奴婢仔细注意了,大爷身边惯常侍候的只她一个,听说便是晚间值夜也只她能进里屋。”
“这丫头霸着大爷,不让旁人近身,按说该有人说嘴的,但奇的是那满院的丫头都服她,一提起都是满嘴的好话。”
“果真有这样的手段,是个了不得的丫头。”梅氏冷笑一声,又问道:“那丫头相貌怎样?平日伺候宗儿还上心?”
许妈妈就回道:“对大爷倒还真没得说,旁人想到的她无微不至,就是有那旁人想不到的她也能尽心尽力。至于相貌倒没有多出挑,唯独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却是爷们儿喜欢的。”
“你说晚间是这丫头一个人值夜,那她与宗儿?”梅氏略带迟疑的问道。
“太太放心,奴婢仔细瞧过了,那丫头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大户人家的妈妈都会些相人之术,女子还是不是完璧,许妈妈看一眼就知道了。
“那便好!
”梅氏松口气。
一时屋子里的气氛沉静下来,良久梅氏才轻声道:“按说爷们儿成亲前屋子里放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闹腾出来孩子旁人也没说的。宗儿向来上进,这些年一心扑在科举上,好容易才熬出来。我心疼儿子,有些事就得顾虑着他的心意……”
“夫人,大爷未必有那个心思……”
“若没有,怎么会容忍一个丫头在屋里做出一副主子的模样做派?”梅氏打断许妈妈,摆手道:“你不必替他遮掩,我生的儿子我知道,自来是个心软的,那丫头伺候了他七八年,怎会没有些情分?所幸他还知道守着规矩。”
听梅氏态度有些和缓,许妈妈试探道:“那夫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