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宝贝,别再……别再离开了……”
他嘶哑的喊着,像是祈求,像是叹息,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悲伤,一声声的低语,辗转又矛盾,在深夜中持续,直到很晚才停歇。箍在身上的胳膊渐渐软了,她挣脱开,他似乎想要再度来拉。
“宝贝……宝贝……宝贝……”他无力的呢喃。
然后颓然倒在了床上。
我蹑手蹑脚下床,顾不得穿鞋,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步一步走下床,去客厅泡了杯热茶,然后小心谨慎的走回房间,不发出一丝声响,心被无形的力量揪住,我揪紧自己衣领,到了醉死过去的陈泽森身边。
寒冷的屋子,几步路的距离,我出了一手的汗。
陈泽森猛然之间醒来!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颓废的,暴怒的,甚至……凄凉的。
心疼痛盖过一切,我抱着他的头,“亲爱的……我……不走了!对不起!”
我不想哭的。可因为心疼,憋不住。哭出来,哭到发不出声音。哭得闭住了气,喉心偶尔抽噎一声,肺部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想要再说什么,却那么无言。
我想要去紧紧环住他,指甲几乎要嵌进木质纹理里。它坚硬,棱角分明,我抓住它,为了减轻心里一切飘零徭役混乱。
“别走!别走!”
陈泽森拉向我,在错手之间,力量过猛,我磕在床沿上,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身体跌倒在地。
陈泽森抓住我瘦弱的手臂,把我扶起来,他似乎从我的眼睛里看到恐惧。
他一愣,随即愈发烦躁,说道:“我让你那么讨厌,那么恐惧是吗?”不耐地将我推倒。
我“啊”一声跌下去。
“哐当——”
厚重的电脑桌重心不稳,晃了几下,偏着倒下去。
我来不及看清正向自己迎来的是什么,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挡住眼。
剧痛瞬间砸进我身体。沉闷的,皮开肉绽的声响。
我的手,无力垂下。最后的视线,停留在陈泽森惊恐,心疼脸孔上。随即,感觉额头上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下。橘色的灯在旋转,头有点晕。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几个人在说话,迷迷糊糊中,能分辨有两个女人在说话,有点熟悉。
“泽森,你这是干什么!”埋怨的声音,接着有人扶着我的胳膊,不知将我拖到哪里,我想要看看,头很晕,便任由人拉着。
“哥哥,小朵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
为了快点养好伤,我在床上呆了几天,哪里都没有去,他却在没有出现。
头上,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红褐色的疤痕下,是新生的皮肤组织。伤口痒,我不敢抓。
你,我想走进你的世界。
“来,换上鞋子,出去吃饭。”陈泽森的妈妈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毛茸茸的拖鞋,放到我脚边。
我没有动。
“怎么了?”
年轻的陈燕燕,一张瓜子型的脸,涂抹着迷人的妆容,有着一种别样的精致,她是陈泽森的姐姐,弯下腰摸摸我的脸。
我没有回答,低着头。
陈燕燕收回手,轻轻搂一搂我的刘海,她的手上带着好闻的香味。
我脸红了。
陈燕燕直起身体,掩着嘴笑:“怎么,你还会害羞啊,大小姐!”
我一怔,随即喃喃道:“我……不习惯。”
似乎是我的迷茫和怔忪落在床边,陈泽森妈妈的眼里,她别开她女儿陈燕燕地肩膀:“燕燕,不可以欺负小朵。”随即将脸转过来,笑着拉我的胳膊:“走,出去吃饭,别气了,等那死小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一边的燕燕马上就接话:“没错,朵朵我们出去吃饭。”似乎见我还没有动,她直接等不及将我拉下来,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又传过来,似乎是薰衣草的味道,我随着她拉,门打开,明媚的阳光照过来,我下意识的挡住光,还没怎么看清,就被拉的上了车。
车才刚刚开动,就在这时,从街头拐角的地方“嗖!”的一声,冲出一辆大车,横冲直撞的直直的撞过来,我眼看着这辆大车撞过来,惊叫了一声。
“啊!”我从床上惊叫着醒来,原来是梦,背心上全部都是汗水,衣襟湿透,不知道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
妈妈从隔壁的房间推门进来,坐在我的旁边,担心的看着我:“朵朵,怎么,又做恶梦了?”
我不想妈妈担心,含笑摇摇头,妈妈知道我的性子,没有在问什么,只是陪在我身边,我正好醒了,这会瞌睡也没有,腻着搂着妈妈的胳膊,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香味,一种安心的感觉:“妈妈,今晚就丢了爸爸,陪我吧!”
妈妈宠溺的点点我的鼻子:“好,我家的小宝贝!”
跟妈妈聊起在悉尼求学的日子,说起晓兰,说起小雨,还有潘教授……说起了很多很多,这是第一次,四年来,跟妈妈聊天聊的最多的一次,也不知道一直到什么时候才沉沉的睡去。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中午,等爸爸来喊我们娘俩个吃饭,这才发现原来已经睡到中午了,我请了公休假回家看望爸爸妈妈,同时也休息一下,理清自己的感情,我需要安静的环境好好的理一下,这是公休假的第三天,哥哥现在在事业单位上班,还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说是今天下午要带回来,爸爸一早上就出去买菜,准备的特别丰盛。
我和妈妈一起来帮忙,家里温馨甜蜜的感觉,那些心底的苦涩慢慢地收回去,不去管它,任由它放在那里,等以后再说好了!我一向不是太执着的人,总想着自己快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