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软,你是不是疯了。”
晏骜川眼睑颤动了几下,“谁说要娶你了,你少在这儿痴人说梦。”
老夫人没搭理少年,望向宋枳软,“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宋枳软挺直腰背,跪在晏骜川身边,恍若是新人在拜天地。
“五公子这些年来疏于念书,日后我一定会规束五公子,陪五公子走回正道。”
晏骜川想直起身子来,却又半道跌下来,模样狼狈,“我不娶你,宋枳软,我不娶你!”
宋枳软默然垂下眼睑,等候台阶之上的老人家开口。
“既然如此。”
老夫人摆手,两旁执棍的小厮撤退,曲夫人和甘夫人搀着老夫人下台阶,走到二人面前。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便是见证,由我做主,定下你们二人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阿枳,我再问你一遍,可愿意嫁给阿川,成为他的妻,可愿成为晏家的一员,成为我的孙媳妇。”
宋枳软是不愿意嫁人的。
可世上安得两全法。
晏家扶助她,晏骜川为她而死。
与他们的恩重如山比,小小的婚嫁之礼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还想探寻,晏骜川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心口不一的少年,又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晏然自若,一字一顿回答:“我愿意。”
“我不愿意——”
晏骜川攥紧了长椅,十指深深陷进椅身,“不算数,你们说的不算数,我不娶妻!更不娶宋枳软!”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甘夫人见这小子不开窍,伸手直接砸在他脑门上,“养你的伤。”
宋枳软看向秋夫人,“烦请夫人请府医来为五公子医治。”
将近三十大棍,晏骜川衣衫都已经被血浸湿,还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得赶紧让人给他医治才行。
“好,我这就……”秋夫人点头,正要离开,只听一阵马嘶鸣声从人群身后响起。
“快请府医!”
浮元子和酥山同时奔向马车,将人抬了下来。
“夫君!”曲夫人见晏梦回被二人抬了过来,登时腿一软。
宋枳软连忙搀扶住曲夫人,见晏家马车外观像是经历了一番打斗,车内的物什都乱成一团,晏梦回模样亦是狼藉。
“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到底是年岁摆在这儿,几房夫人都紧张慌乱的时候,老人家拄着拐对下人吩咐,“先寻府医过来。”
众目睽睽下,晏梦回被人抬进了府,一时间谣言满天飞。
有讨论晏骜川同宋枳软这桩从天而降的婚事的。
还有的说晏家身居世家之,早就看不惯康王多年张扬行迹,这次打晏骜川就是昭告天下同康王敌对。
亦有人瞧见晏梦回被人抬进门后,猜测是康王被晏梦回状告政事出差错后蓄意报复,一时间内,城中对这两家人议论满天飞。
晏家内,府医来得很快,先后为晏家父子医治。
府医为晏骜川医治的时候,宋枳软先去了一趟百合院,几房人都守在晏梦回身侧询问情况。
晏梦回伤了腿脚,不过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这些时日不能走动。
曲夫人瞧丈夫卧在床上,又想起儿子的伤势,没忍住红了眼,“今日你状告康王,官家怎么说?你这伤可是康王有意报复你?”
宋枳软站在一旁,见晏梦回朝她轻轻点了下头,随即道。
“我将川儿的诗呈递到官家面前,说明我教子无方的过错,还请官家贬我官职,官家没有答应,
我又将康王这半年来政事上的差错一一捅穿,官家被瞒了这么久,心里自然不舒坦,当即就罚了康王半年俸禄。”
“这俸不俸禄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咱们家同康王要扯清楚关系。”
老夫人打量着儿子,让甘夫人同秋夫人先去看着晏骜川,倒是没有让宋枳软离开,待清完人后,才对儿子道:“这伤,自己弄的吧?”
曲夫人一惊,“自己弄的?”
眼下这种场合,宋枳软辈分最小,自然是不好插嘴,不过瞧晏梦回的脸色,老夫人应该没说错。
“母亲明白我。”
晏梦回叹了口气,握住曲夫人的手,安抚:“别担心,我没事,只是为了让外人相信,康王为了报复我,才做了这样一场戏。”
随即,男人又看向宋枳软,“这件事还要多谢阿枳,若非你留心秋家的行踪,又将瑞王同你爹说的事告诉我们,恐怕晏家当真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