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骜川咬紧牙关,帮忙裹纱布的人还什么都没说,他一张脸已经涨红无比,难堪道:“宋枳软……”
“我方才没听见。”
宋枳软清了清嗓子,将纱布从他腰下快穿过,随即动作迅系了个结,将他的衣衫重新盖好。
晏骜川也一声不吭背过手将被子盖好,二人的动作行云流水,颇有几分默契。
“你……”
“你……”
男女声同时响起,继而又是同时沉默,视线接触之际,又飞快挪开。
“五公子先说吧。”
宋枳软重新坐回椅子上,同少年拉远了一些距离,让尴尬也缓解了少许。
晏骜川咳了两声,“你来之前,二叔母和三叔母同我说了爹的伤势,说他是被康王报复,还说康王谋反的事是你告诉爹的。”
宋枳软闻言嗯了声。
因着三房秋夫人的缘故,晏梦回没有将秋家的事情点明,以至于秋夫人还蒙在鼓里,只有大房和老夫人知道秋家同康王的关系。
故而甘夫人和秋夫人这会儿还以为整件事都是因为晏骜川一诗所起。
“伯父没什么事,也并非是康王报复。”
宋枳软沉吟了声,正打算如何同晏骜川解释晏梦回的伤是自己做的局。
“那伤是我爹自己弄的?”少年突然问,让她惊讶了一下。
“看你的表情,应当是的。”
晏骜川收回视线,“我没那么蠢,若是早知道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永州知府案子是秋潘犯下的,也不会带着他四处晃荡。”
宋枳软自然知道晏骜川不蠢,曾执掌三军,取得敌军数座城池的大将军,定然是有脑子,“如今晏家同康王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就算是康王谋反一事被挖出来,也同晏家没有关系。”
“这件事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
晏骜川半倚在床头,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一侧,青筋随着骨节的摇摆若隐若现。
宋枳软看了他的手一会儿,“康王当年拥护官家登基,有从龙之功,为人暴躁记仇,伯父今日所为,
无异于给康王头上泼脏水,只怕康王不会轻而易举地放下这件事。”
晏骜川抬起脸,后脑勺靠在床帐边,乳白纱帘被徐风吹得微微起伏,少年俊朗分明的轮廓被纱帘时不时拂过。
他眼睑低垂,墨色睫翼搭在眼皮上,盖住了眸底神色,不知在想什么,只让人觉得懒散风流。
宋枳软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半晌,在少年看过来之前迅挪开。
晏骜川望向眼神躲闪的小姑娘,追问小姑娘方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是如何知道秋家的事的?”
宋枳软坦然自若,将对晏梦回说过的话术同晏骜川重复了一遍,对方眸底微动,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瑞王同宋叔说话的?”
她不假思索,“我及笄那日听到的。”
“撒谎。”
晏骜川的凌厉眼神恍若一把利刃,穿透她这张写满谎言的薄纸,直接又不客气。
宋枳软愣了下,仔细回想了一番,没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有漏洞,可少年的眼神又是那般坚定,胸有成竹的模样看得她不自觉心虚。
“撒谎?你怎么会认为我撒了谎?”
晏骜川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脸蛋,又缓缓落在她袖子没盖住的福镯上,继而一字一顿:“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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