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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圆之夜（第1页）

掉落悬崖的桑穆醒来已是一月后，被渔民打捞上来，命大没死。一道被救上来的还有玄月族存活下来的三人，但他们的境遇与桑穆比起来，实在是难熬。

几人为救落入海中的桑穆，被海水冲走的冲走，撞到暗礁的遍体鳞伤，一人守护圣女尸身在海上差点冻死，被救上来皆是奄奄一息。如今桑穆挺过来了，可其他人的状况都不算好。

自从她醒过来，老渔夫告知事情原委后，她开口第一句便是问她阿娘安葬在何处。

被人所救，桑穆自是知恩图报之人。知道渔夫一家不仅打渔也会打猎后，不仅教导渔夫妻子简单的医药学识，还为他们把脉检查身体。

能下地的第一天，桑穆便往族中三人的房间走去，想要亲自去瞧瞧情况。却在门口撞到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两人各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桑穆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渔夫常念叨尚未娶妻的体弱儿子。

她警惕地看着男子慌张的神色，伸手将药碗端过来，凝视了许久。等她再抬眼看向男子时，眼中的晦涩早已藏得一干二净。

药，不对。

桑穆不作他想，只当是渔夫家中困难，没钱买到最合适的药材。故而她自己上山采药，没日没夜的照顾，哪怕她自己也是刚死里逃生。

在桑穆的照顾下，其他三人都醒来，但身上伤势还要静养。

渔夫夫妻二人总是很热心的想要帮她，还体恤着她一个人照顾家人，让自家儿子帮忙。

“桑姑娘你一个人照顾的确劳累，不如让我家儿子帮忙，他虽然体弱，但照顾人还是很好的。”

渔夫看起来一脸憨厚，话里隐藏的算盘打得蛮响亮。更何况，还有一个他家娘子在一旁帮衬，虽说一副自家男人说话不过脑的嫌弃样：“你这话把人家姑娘的清白放在哪里了？这要让旁人知道，那些人只会对姑娘家多嘴！如果二人真有情意那才正当。”

听起来多么仗义执言，可最后那句话难道不是包藏祸心么。

强人所难。

桑穆在心中冷笑，如若不是前一晚不小心听到他们真实想法，或许她真就相信了。

“这桑姑娘长得如此好看，应当能卖个好价钱！只要将她卖出手，明年半年我们都不愁吃喝。”

渔夫那粗犷的嗓音配上这些话，没什么人性。更恶心的还在后面，渔夫的妻子满嘴嫌弃，说他只想着钱钱钱，自家儿子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呢。

如今再听到虚伪的关心，桑穆的胃里一阵恶心，认为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于是当天夜里将三人喊起来，偷偷走了。

但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就被追上来。

几人的身体本就还没完全恢复，时间一久连渔夫都斗不过。最后，她们被带到了屠宰房，一处四周没有人家居住的破败院子。

里面没有猎物，只有一堆小孩儿和适龄女子，男男女女，缩挤在一团，互相取暖。

其余三人被推进去，倒在地上，而桑穆被渔夫拖住往外走。她被扔在空置的床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站立在一旁的是那个体弱儿子，沉默不语，眼神骇人。

“这世上的女子本就是依附男人才能活得舒服一点，就算把你们卖掉，也是贱卖，女子本就比不上男子。你第一个男人是我儿子，该高兴才是。今晚月圆夜，行房和和美美。”

渔夫妻子将自己体弱儿子搀扶上前来，看着自家儿子呆若木鸡的模样，上手给桑穆脱衣，乱作一团，嘴里却还不忘邀功：“儿啊，你看，娘给你物色的，肤白貌美，以前的你看不上，这个真真是百里挑一的。”

衣服被扯开，桑穆的肩头裸露在空中，在这脏乱差的床榻之上，白得灼人眼。桑穆脑子里回想起阿娘在她幼时的嘱咐：我不想你变得不幸，所以阿穆，那些能力你别学别用。

就在那弱鸡儿子脱下外衣，裸露出上半身时，桑穆回过神来，忍着想吐的冲动，平复着自己本身惊恐又害怕的情绪，可她眼里的恨再怎样也隐藏不了。

烙印越发炽热，瞪向几人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阿娘，对不起。如果那些能力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为什么不可以用？难道要重蹈覆辙吗，她已经不幸两次了。

重生一次都没能救下阿娘和桑雨，姜觅州还没死，她怎可以软弱！

桑穆红着眼皱着眉，牙齿使劲咬住下唇，血丝从齿间显现出来，越用力，血越多。她满口鲜血的朝三人笑了，喉咙里低声沉吟着她从未听过无师自通的念语。每说一句，耳后的烙印开始变红，随后开始生长，衍生至心口。

三人看着桑穆的怪异，以为她中邪，作势要拿布料堵住她的嘴。

等他们拿着破布料刚近身，桑穆停止了喃喃自语，红着眼看着来人，诡异地笑了。

从暗处飞出来一条黑蛇，缠住了渔夫儿子的脖子，越缠越紧，透不过气，脸庞都变成了紫色，无论他再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半分。想要前来解救儿子的夫妻二人，早已没有机会上前。

屋子里爬行着的，全是蛇。

女人已经被咬死，双眼充血，像滩烂泥落在地上。渔夫见状，吓得连手中屠刀都没办法施展手起刀落的爽快。自己妻儿都被毒蛇咬死，满屋子的蛇，不断往屋子里涌进来，吓得他屁滚尿流。踉踉跄跄跑出房间，嘴里还大喊着“妖怪”。

可惜，下一瞬，就是他的死期。

原来，这么痛。可是，比起家破人亡，这点痛，又算什么呢。

这是桑穆第一次召唤虫兽，出来的全是蛇。她记得阿娘书房中记载着，能御虫兽之人，玄月族百年出一人，第一次召唤出来的兽，便是守护兽。

她的是蛇。冷血，有毒，还真是适合自己。只有学会冷血和狠毒，世上的虚伪才会无处遁形。

桑穆拖着虚弱的身体，赶到关押族人的屠宰房。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记起凤林山上的血腥味。她稳住心神，一步步走到人群。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族人，居高临下地睥睨躲在角落的那群小孩儿与女子，轻启红唇：“他们已经死透，你们可以走了。”

有胆子大的跑到她面前进行感谢，说他们会马上离开，让他们也别在此地久留。

桑穆没说话，遣退了族人站在房屋中心，点燃了火把，随手一扔，闲散离去。

“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三人去我娘安葬的地方，带着她找到玄月族大部队，重新安葬。”她不愿她阿娘是被有肮脏心思的人埋葬的。

“桑穆，你现在是圣女，得一起回去。”说话的人眼睛直勾勾盯着桑穆脖颈上的烙印，在圆月光芒下透着鬼魅。

回去？回哪去？姜觅州一天不死，找不到背后之人，她就心神不宁。唯恐有一天被他们找到，屠尽全族。

“我不会是圣女，我只是桑穆。”想要复仇的桑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