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无云,万里澄澈。
一顿丰盛的庆功宴,镇水大营全体将士开怀畅饮。军士们士气高涨,兵锋正旺。
今日午餐,野炊营接到领长老特颁命令,将窖藏烈酒尽数取出,任由士兵痛饮,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喝醉。
打仗怎么能没酒?这原本是狼族军队的传统!
烈酒助长士气,酒劲抒豪情。一个多月来,一直采取防御作战的狼族军队,今日要乘胜出击,直捣熊族大本营,全军将士人人心中无比痛快。
翼儿拽着阿布萨,一个劲地给领长老敬酒,阿铁火在旁边看到,乐得哈哈大笑。
午时三刻,日上杆顶。军旗招展,战鼓擂响。
镇水要塞中的狼族军队倾巢出动,马、弓、步、法排好阵势。领长老号令一出,大军依次从西坡破损的城墙口迈出,开始向黑峦山进。
军阵前方的天空中,打头的是落雁村村长雁不如率领的风筝箭士,手持铁弓,腿捆箭袋,撩空侦查。
翼儿骑在战马上,肩膀上挎着刀疤教头送的铁背雕弓,紧紧跟在领长老和父亲身后。第一次参加列阵出击,他心中难免有些兴奋。
玄溟湖湖面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寒冰,失去了天河水助威的湖水,像被抽去了筋一般,暗淡无光。前时肆虐的水势,仿佛被荒原上的寒风吹得无影无踪,湖面又恢复了往日沉寂。
湖中水兽多数毙亡于“茂华之盛”的克水灵力,残余的水兽们趴在湖底,听见岸边传来的隆隆战鼓声,吓得瑟瑟抖,再也不敢露头。
狼族大军沿着玄溟湖南岸,直奔黑峦山主峰。一路之上,势如破竹,精锐损失殆尽的熊族军队,再也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抵抗。途中偶有零星哨卡,不及大军靠近,就被天上的风筝兵解决了。敌军散兵人数虽少,仍然奋力抵抗,士兵们慷慨赴死的勇气,倒是令人佩服。
破军岭和黑峦山所夹的这片荒原,数千年来,一直是狼熊两族交锋的战场。今日之战,狼族军队占有一边倒的优势,部队行进极快,要不是照顾步兵们的行走度,骑在马上的骑兵们,只怕就要飞驰而去了。
荒原上四处结满了薄冰,昨夜黑峦山蓄水大坝被轰塌后,溃流的水冲到荒原中部便没有了力量。路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熊军丢弃的物资,预示着西界之战的最终结果。
不到两个时辰,狼军大阵便推进到了黑峦山主峰不到一里远的地方。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主峰方向隐隐冒起浓浓黑烟。
前方一队敌军挡住去路。熊族残破军旗,一人骑在马上。金盔金甲在日光照耀下熠熠闪亮。
翼儿远远一望,心生奇怪,敌军金甲将军与阿怒哈大帅决斗时明明身受重伤,怎么未隔几日,竟能率军迎敌?
金甲将军身后,黑压压聚集着几千人,翼儿看那些熊族士兵,有的穿着皮甲,有的穿着布衣,最奇怪的是有些人分明就是小孩。
看来敌军果然没有什么实力了,这群乌合之众挡在山脚,面对数万狼军,真有点螳臂挡车的味道!
狼军前锋骑兵停止前进,与那群熊族士兵远远对峙。金甲将军纵马上前,抵近一看,原来竟是张娃娃脸,看他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那套金甲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极不合身。
镇水关副帅阿曲土一带马缰,迎上前去,朗声喝道:
“来人报上名字。”
金甲少年眉毛一扬,毫无惧色,高声应道:
“小爷我是熊军金甲王黑鲁鞑之子黑鞑儿,狼族仇人,休要嚣张,看小爷来杀你们。”
阿曲土闻声哈哈大笑:“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敢在本帅面前叫阵。今日我大兵压境,还不快跑回你娘怀里吃奶去,免得动起手来,死无完尸!”
“哼,我们熊族从来不投降,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金甲少年话一说完,提起金刀横在胸前,勇敢的样子不输壮年人。
阿曲土闻声大怒,摇了摇手中的三环巨斧,作势就要纵马前冲。
“杀鸡岂用牛刀,大帅切莫动手,看我来擒他!”
喊话间,一匹毛色血红的战马自狼军阵中电掣而出,抢在阿曲土之前,直扑金甲少年。
阿布萨手中铁抢连连抖动,龙纹九棱枪头幻出一片炫彩虹光。人马未近,一道红芒已凌空袭向少年。
金甲少年沉吟一声,横刀一挡,刀头耀出金光。金红对撞,金甲少年在马上晃了两晃,竟接下了阿布萨这一招。
“可以啊!”
阿布萨见他年纪比自己小了许多,竟能横刀接下一招,暗暗赞了一声。狼军士兵眼见金甲少年出刀沉稳,顿时来了兴趣,大家都目不转睛盯着他二人过招。
闪忽间,二马错蹬,金红光影搅作一团,金刀铁枪又过一招。
金甲少年带缰回转,沐血马上的阿布萨忽然掉转枪头,单手提抢一抡。枪头龙纹爆出一道光弧,有如水面涟漪,荡向金甲少年。
他幼年机缘造化,遇见凝沙洲金流城城主传授枪法,这杆铁枪更是大有来头,是颛疏五兵之一。刚才他看对手是个孩子,有意试探。此招“龙芒荡野”一出,那名熊族少年再难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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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甲少年不及转头,“嘭”地一声,盔甲系带应声断裂,片片甲衣被红芒搅离,散落地面,露出里面毛茸茸的身体。
阿布萨这招“龙芒荡野”,本是他枪法绝招之一。狼军士兵眼见前锋官,骑在马上不回头,金甲少年已“扑通”栽倒,都是大声叫好。
沐血马四蹄奔回,阿布萨俯身一捞,用胳膊肘夹住熊族少年,径直返回阵中,将少年丢在地上。
阿布萨抢阵,被金甲少年挡住两招,心想再不能手下留情了。第三招借双方错马机会,用回马枪法击倒少年,他刻意用枪芒把盔甲搅离少年身体,是有意要挫挫敌军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