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些瞎讲究的贵族,虽然平时挑挑拣拣,但兴致上来了,也就不管干不干净。
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欲望就是欲望,想要独步武林是,寻求一个对手是,身体的情欲也是,全都直白的摆在面上,没必要掩掩藏藏。
而现在,他透过窗户的缝隙,对着那个被越影揽在怀里,看不清面目、只露出半截修长白皙手臂的奴隶有了兴趣。
人这种东西是很奇怪的,有时候若隐若现、迷迷蒙蒙反而更吸引视线,让人恨不得凑近些看个究竟。
他一个翻身,上了屋顶,等着越影出来。
他以为自己会等很久,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仅仅半刻钟,越影就推门走了出来。
而后在门外站了片刻,这才离开。
傅铭月抱着刀,冷眼看着他走出宅子,再一个翻身进了房。
既然越小将军身体不行,他自然要做个好人帮帮忙。
屋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气息糜烂,心里嗤了一声,不由对外强中干的越小将军越发不屑。
那奴隶背对他坐在桌前,伸出一只手挑着油灯的灯芯。
焰苗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时明时暗,连带着他印在墙上的身影都鬼魅起来。
发尾是卷曲的啊。傅铭月忽然感慨了一声。
他是个刀客,追求的是快意人生,平生所求之事不多:刀、酒、美人。
其中最重要的是刀,最不重要的是美人。
美人不过是个调剂,他从未上过心。但就算这样的他,心里也总有点牵念的东西。
比如他就对头发微卷的美人特别有欲望。当然只是远观,他不会凑近了看,或者说是不忍,他只是在追求一种朦胧的感觉,离得太近,会破坏,会损伤。
这个人的背影,跟他想象中的太相似了。
如果赵青玉没有指定要杀了他,他想,他不介意带着这个奴隶离开,很少有一个人,能让他只看见个背影便喜欢的。
他走到奴隶身后,手指挑起他卷曲的发尾,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不是青楼里那种刺鼻的脂粉香,也不是那些贵族子弟身上的熏香,是一种奇特又纯粹的味道,像是风吹过松林,又像是晴天草木生发,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但若是要仔细去闻,那味道又立马不见了。
这味道只能在自然之中寻找,在这人声鼎沸的盛京城里,是找不到的。
“你明明知道我进来了,却既不慌乱也不喊人,为什么?”
美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手腕对于江湖人士而言是极其重要的,打斗之中,一只手被制,就相当于已经输了一半。
他自然想要挣脱,甚至想反制,只是看着那双攀附在自己手腕上的苍白的手,顿时想起这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于是任由他抓住了自己。
然而此时,他却听到了让他感觉到有些熟悉的声音。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