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上也摆了新的床品,床单被套都已经换好,满屋还有洗衣液的清香,显然是洗完烘干后带过来的。
“我回来了。”袁辛拉开门便道。
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第一个要养成的习惯。
尽管丁舧那副智能眼镜已经把他的个人影像记录了下来,但袁辛换位思考,觉得对方来不及“看”的时候听到别人的动静应当会心慌,不如自己主动表明身份。
原本面无表情的丁舧瞬间笑了起来,夸张地抱怨:“怎么才回来,饿死我了。”
袁辛转身把门关好,将手里的袋子放下,先拉着他去洗手间,让他把手洗干净,然后再拽着人回来,拧开碘伏先消毒,最后包上创可贴。
包完了还拎着他两只手检查了一遍,发现指甲修剪得都很整齐,随口问道:“谁帮你剪指甲?”
“你不要太像个体贴的小媳妇,这些我自己可以。”丁舧抬手在他下巴挠了几下,像在逗丁保胜,“用不用我下回剪的时候示范给你看?”
这明显是在调侃,但袁辛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点头道:“好。”
丁舧愣了愣,无奈地笑了。
“宝贝儿,你是我的搭档,咱俩培养默契就够了,用不着你贴身照顾我。”他摸着面前的饭盒,一个个地掀开,“偶尔我不太方便的时候你搭把手就行。”
袁辛沉默,总觉得如果再出现方才摔倒的那个情况,自己心里会非常过意不去。
但现在显然是表现得太过了,让人不舒服,那就先收着点吧。
“嗯,知道了。”他冷淡地应道,“别叫我宝贝儿。”
丁舧摸过筷子盒递给他,笑得有点坏:“好,亲亲舍友。”
袁辛:“……”
不说了,吃饭。
丁家的营养师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估计是为了让丁舧吃着方便,主餐盒是分格保温饭盒,装了三菜一饭,色彩缤纷、菜香扑鼻,虾、肉、蛋一应俱全,另外还有单独的饭盒装了汤、蔬菜沙拉和水果,每人还有一小盒酸奶。
别看每一份的量都不算大,但全部打扫干净,居然还有点撑。
吃过饭袁辛就想着要洗碗,可是新宿舍里没有洗洁精,他又打算去楼下买。
“行了我的哥,你别忙活了。”丁舧直接拦腰一抱,把人抱在了腿上,仰头望着他说,“晚上来送饭的人会把饭盒收回去洗,不用你干。”
说实话袁辛有点别扭,感觉好像占了人多大便宜似的。
这种少爷似的生活他过不惯。
这种被人拦腰抱着坐大腿的姿势更是难受。
“你撒开!”他挣扎道。
丁舧反而抱得更紧了:“不撒,怕你又去当小蜜蜂,不能干活就这么难受吗?”
袁辛要站又站不直,微微撅着屁股弓着腰的状态没比刚才好多少。
“我家里人这么安排,就是为了让咱们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学习和训练上,你别觉得这是在享受,人人各有分工,这不是你的分内工作,做了就等于抢别人的活儿干——就比如说你把这里的清洁工作都做了,请来的清洁阿姨不就失业了?如果你想体恤她们,注意保持,别把卫生搞得特别难做就足够了。”
丁舧把人按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动作蛮横,语调倒是挺温柔:“也别觉得是在占便宜,现在我俩是一体的,待遇本就应该一视同仁。”
“知道了。”袁辛甩开他的手,总算挣脱了对方的钳制,“但你说话归说话,能不能别随便上手?霸总似的。”
越界了你。
丁舧叹了口气,语调哀怨:“我只是想确认你有在听。”
“我听着呢。”袁辛坐回自己的椅子,把饭盒一个个扣好摞起来,装进保温袋里,“不是磨合吗,你的话我都会听。”
“真乖。”丁舧摸摸他的头,又在他下巴上挠了挠。
袁辛:“……”
算了,懒得说,让让他。
有宿舍就是好,中午吃过饭还能睡一觉,俩人很随意地分配了床铺,然后各自躺倒睡了过去。
他们都曾经是省队队员,也曾一起集训过,就算没在过同一个房间,但所有人的作息纪律都一样,这方面适应得很快,躺下就着,一叫就起,谁也没有“起床气”这种奢侈的东西。
下午课程一如既往地枯燥,听着化学老师讲卷子,袁辛好几次差点眼睛一翻睡过去,是看着旁边这位学霸卷王在孜孜不倦地扎盲文做笔记才咬牙坚持下来。
明明有个学霸同桌,却连人的笔记都看不懂,他突然生出了要去学盲文的想法。
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嘛。
但其实也就是想想了,哪有那么多时间。
根据他俩的训练安排,平日里下午没有训练计划,可以跟普通生一样上满四节课,唯一的不同就是不上晚自习,三个小时的时间全用来训练。
鉴于这是第一天,要求不严格,住校的事儿也得回家知会一声,带点换洗衣服过来,俩人只是跟教练组熟悉了一下,简单训练了一下爆发力和柔韧度,没上什么强度。
教练组的头头,就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外国人,姓汤姆斯,讲着一口不知道什么味儿的半吊子中文,跟他说话需要连蒙带猜,同时保持着尴尬而不失体面的微笑。
偏巧这个人非常热情,一见面就给袁辛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用香水味儿呛死他。
“泥嚎,恨搞兴扔死你!”汤姆斯搂着他不放,一左一右地来了个贴面礼。
袁辛整个人僵成了木板,他极其怀疑丁舧喜欢肢体接触的毛病是因为这位教练而加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