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更加热情了,拉着他们就要参观村里的陈设,路过一户人家时,脚步却放得格外轻。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那户人家的三郎学习很是刻苦呢,听说志愿校是东京的学校,能上京还真好呢,和我们这些乡下人就是云泥之别了。”
“要是我家的孩子也像三郎这么刻苦就好了,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世界上的小孩都逃不过被别人家孩子打压的命运,就算没有,家长也可以捏造一个是否存在都难以证明的优秀对照组出来。
同行的小孩们不开心了,对着窗户大喊:“三郎,三郎,拼命三郎,快出来玩呀!”
大人们连忙捂住孩子们的嘴,并用拳头进行了最原始的惩戒。
窗户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烦死了,臭小鬼们,我都说了不要吵了。要是无聊就把村口大粪给挑了。”
三郎从窗外探出半张脸,黑黑的卷发,忧郁气质的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长期睡眠不足。
三郎看见窗外还有大人,脸色虽好上几分,仍旧是一张臭脸。看清熟悉的村民里还站着两个外乡人,他的脸又臭了回去。
就像他家里三天没收拾的垃圾。
“你们把外乡人带进来做什么,不知道我要复习吗?万一我被害得没考上怎么办?”农村的人大多数都沾亲带故,面对可能是自己表叔叔、表姑姑等乱七八糟身份的村民,三郎也一点面子都不给。
村民们也不生气,推着真奈和西村大吾赶快走。
“这孩子从前不是这样的,可乖了,也许是青春期了吧。”一个村民说。
“睡眠不足是会这样啦,三郎一定是太用功了。”另一个村民说。
真奈偷偷往回望去,三郎躲在一片阴影中,从暗处窥视着远去的人们。
参观村庄一周也没花多少时间,村民们回到煮粥的广场,喷香的热粥煮了一锅又一锅,不少村民端着碗坐在路边或石凳旁,神情满足地喝着手里的粥。
负责发粥的麻花辫小女孩问:“要不要给三郎哥哥也送一碗?”
村长状似无意往真奈这看了一眼,“算了吧,三郎正在用功读书,他是将来要去大都市的人,别去打扰他。”
小女孩甜甜应了一声,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真奈走过去问,村民们给她让出一条路,不知怎么进来的虎杖三人手足无措地看着暴动的村民们。
见到真奈,就像小鸡崽们见到了鸡妈妈,扑腾扑腾进了鸡妈妈的怀抱里,虎杖求救:“真奈老师,快来救救我们。”
村长问:“这些是你们两人的熟人吗?”
真奈点点头,村民们总算散开了些。
虎杖呜呜告状:“真奈老师,五条老师说有好东西给我们看,结果把我们推进了一个大洞里,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结果就迷路了。”
伏黑和野蔷薇一惊。
虎杖你这家伙,撒丫子往前跑,原来是不认识路吗?
村长乐呵呵地说:“既然是两位的朋友,
也是我们的朋友,刚好又熬好了一锅粥,年轻人们都赶快趁热喝吧。”
三碗粥被送到三人面前,真奈用眼神示意。
虎杖刚想拒绝,却突然觉得身体不听使唤,黑色面纹渐渐浮现,他的意识在一点点被剥离。
“有趣,那我就好好尝尝吧。”从沉睡中苏醒的诅咒之王如是说道。
不被接受的真相
村长身体僵住一瞬,对上粉发少年轻蔑的眼神,略有不自然地说:“呵呵,粥还有很多,如果喜欢喝的话就多喝一点。”
宿傩用虎杖的身体喝下这碗粥,速度虽快,却不显得粗鲁,他喝完,细细回味了一下,发出暧昧的评价,“比起那家伙做的差远了,勉强还是能入口,倒也不算坏。”
能够活动的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脚下踩着的土地,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那样漫不经心地说道,“看在它勉强能入口的份上,就饶你们一命好了。”
村长僵笑着,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控制不住想发抖,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这个“少年”说了会饶他们一命,那他也没有过度紧张的必要。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开,继续张罗着村里不知举行过多少次的庆典。
还算有点脑子,宿傩托着下巴,兴致颇高,看着村里的人们来来回回搬东西、四处张罗。
就算这些村民感知再迟顿,也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脚步加快了不少,像一群劳劳碌碌的工蚁,不知疲倦地干活。
如果宿傩去开血汗工厂,绝对比金坷垃还高产,小麦亩产一千八百八十八绝对没有问题。
真奈暗自咂舌,真不愧是诅咒之王宿傩,连这些被改造过的、无法定义的生物都会被他吓成了幼儿园的乖宝宝。
碍于宿傩的威压,村长只得在一旁伺机而动,他见真奈领着两个学生往后退,一幅绝对不想和宿傩沾上边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如幽灵般放轻脚步凑近到她们身边。
“这两个孩子还饿着肚子呢,要不要来上一碗?”他的双手苍老得过分,像一截干枯的老树皮,就差把两只碗怼在伏黑和钉崎的脸上了。
他一边紧逼着两人喝下这来源不明的食物,一边拿小眼睛不停地偷瞟背靠在一颗树干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宿傩,生怕他突然善心大发要为这两个人撑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对宿傩来说,这点鬼祟的窥视完全不值得他去在意,心情好的时候,他会给企图窥视他的人留下全尸,如果心情不好,就随手将人家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