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好的。”他说完觉得有些太笼统了,似是显得有些敷衍了,便又补充了一句:“后院你管的井井有条,很是和睦。”
安清却突然摇了摇头,道:“妾身惭愧,辜负了爷的期盼。”
“为何这么说?”胤祺好像突然猜到了些什么。
安清也没再兜圈子,三言两语便把事情都说了,还让小喜子把那个宫女漫儿给带了进来,然后,以及那个赃物金钗也在。
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了。
“妾身自认不是那般容不下人的,自打嫁进来后便听到一些风声,也知刘佳氏是您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又为您诞下了长子,我从无意与她为难,这点还请爷明察。”安清义正言辞道。
“但这漫儿总归是妾身院里的人,妾身理应避嫌,那这事便全权交由爷您处理吧。”
说罢,安清示意让人把东西和人全交给了胤祺院里的太监,然后也不再纠缠,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整个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从诉说冤屈,到陈情,再到转交人证物证,丝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就连她身边的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翠柳跟着跑了一遭,从前院出来后,还不禁有些懵,“主子,这就完事了?”
安清耸了耸肩,“反正我这部分完事了。”
至于接下来怎么样,那自然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了,她只需静待结果即可。
翠柳“哦”了一声,下意识挠了挠头,奇怪,怎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具体哪里是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翠柳看到安清回到正院一口气吃了一碟子春晓刚做出锅的蜂蜜烤鸡翅后,她终于明白了!
她家主子是不是太平淡了些啊。
这多么好的一个打击刘佳氏的机会,安清却如此轻拿轻放,一没哭二没闹的,就这么轻飘飘地去了趟前院就完事了?
“主子,您这是不是又偷懒了啊。”翠柳狐疑道。
安清心虚地瞥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本福晋这叫以退为进!”
好烦啊,有个打小跟在身边太过了解自个的丫鬟,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
翠柳一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气急败坏了起来,拉着紫苏抱怨了起来。
“紫苏姐姐你瞧,主子她又这样,这都什么时候了啊,她那懒病竟又犯了!”
紫苏也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安清,其实她在前院时就发现了。
和翠柳不同,这些年紫苏除了在安清身边伺候,时不时地就会被安清的阿娘带在身边调教着,看得多了自然也更清楚些。
这后宅之事讲究的就是个弯弯道道,若凡事都太过直来直往,这样总归是不行的啊。
但紫苏也清楚,很多事安清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只是单纯懒得做而已。
紫苏叹了口气,道:“您以前也说过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翠柳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爷定会去审问刘佳氏的,您怎么能不在跟前看着些呢,那贱人可是宠妾,万一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爷再被她的三言两语狡辩了过去怎么办?”
安清却笑了笑,回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避开。”
两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安清也没兜圈子,直接开口解释道:“凡事过犹则不及,你们也说了,刘佳氏是宠妾,她和爷的情分自是不同的,若是我非要在一旁瞧着他色令智昏的样子,这确定不是给他难堪?”
她承认,她做甩手掌柜是有嫌麻烦偷懒的成分在,但也确实是为了胤祺留些余地。
这也算是她投桃报李了吧。
安清知道这紫禁城的女子向来崇尚静雅嫣然,近来也听说了其他福晋的一些事迹,但胤祺却从未要求她这些。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他对她已经算是很包容了。
将心比心,她也不能对他苛求太过。
人非圣贤,都是有私心的,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她也没必要太过较真了。
而在这么个封建制度达到顶峰的时代,三妻四妾实属太正常不过了,安清早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就连她阿爹都有侧妃妾室通房什么的,更何况是皇家了。
毕竟,他们可是向来把子嗣昌盛,看做是大清国祚绵长的象征。
说得更直白一些,就连胤祺自己个也不是能完全做不了的主的。
自从穿过来后,安清很早就想清楚了,她对婚姻的要求无非就是搭伙过日子,能找到一位相敬如宾的丈夫,已然是很难得了。
人总归不能什么都要的,上辈子她是个孤儿,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时候除了学业外,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相爱的人,和他有个家。
上大学后她谈了个男朋友,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对方知晓她的身世后很是心疼,并承诺大学毕业两人就结婚,给她一个家。
但谁知对方的家长得知她是孤儿后,死活不同意两人的事,甚至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男友一开始还能抗住压力,坚持要和她在一起。
但当他家里人放话,若是他执意和她结婚,他们将不在提供一切物质上的支持,包括房子车子,以及家里的一切资源。
安清并未太当回事,她本就不在意这些,总觉得两人有手有脚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但谁知男友却先妥协了,大学毕业前,他提了分手,然后就被家里人安排了相亲,娶了个门当户对,对他事业和前途都有帮助的老婆。
她那时就明白了,爱情说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在涉及利益的时候,曾经海誓山盟的男友也能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何必在对此做什么无谓的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