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奴才定死守这个秘密。”苏培盛激动的语无伦次。
……
年若薇站在廊下,等着蓝儿和苏培盛出来,她正等的心急如焚,厅门终于打开,蓝儿先行踏出,看到苏培盛紧随其后,安然出现在她视线中,年若薇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小年糕你放心吧,本宫与苏公公相谈甚欢,是不是啊,苏公公?”
“是!奴才唯公主马首是瞻。”苏培盛点头如捣蒜,满眼喜色。
“走走走,瞧瞧小十三舞剑去。”荣宪伸手让小年糕搀扶着她的手臂,急匆匆赶往小花园。
自那日荣宪公主与苏培盛私聊之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培盛竟罕见的和颜悦色与她相处。
这日晚膳之后,年若薇抱着十三阿哥,前往四阿哥书房学习功课,不经意间,竟看见有奴才在廊下侍弄一对半人高,缠在一起的桃苗。
她总觉得其中一棵病怏怏的桃苗很眼熟,似乎是她曾经种下的那棵病桃,于是她将十三阿哥抱给福顺,借口说肚子疼要出恭,她来到廊下仔细瞧那桃苗,果然在那棵病桃树干上,发现熟悉的伤疤。
“这位公公将这桃树养护的极好。”她伸手抚着病桃新绿的叶子。
“您有所不知,这两棵桃树乃四阿哥最喜欢的草木,奴才成日里专需随侍在它们身边,悉心照料这两个小家伙。”
“都说草木无情,可人有情,奴才都将这两个小家伙当成孩子般照料。”
“草木无情,人有情”年若薇看着那两棵桃木失神。
“可人又岂止有情,还有喜怒哀乐贪嗔痴恨,七情六欲纠缠不清,岂能执着于情之一字。”年若薇忍不住慨叹。
“杂家看您年纪轻轻却愁眉不展,着实有些杞人忧天。”
“人这一生,本就要面对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既知道终有一日都需面对死亡,难道您现在就不好好活了吗?未来之事尚未发生,又为何揪着未曾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说不定未来可期呢?”
“未来可期”
年若薇喃喃自语,她有一瞬间醍醐灌顶,自己的确在纠结着还未发生的结局,所以对四阿哥处处提防厌恶,可历史是既定的事实,她又如何不去耿耿于怀!
她并非草木,岂会不知道四阿哥喜欢她,但也仅仅只能到喜欢而已。
他是皇子,今后注定妻妾成群,还有她那尚未降临世间的亲妹妹年贵妃,才是被历史都承认的偏宠,才是四阿哥的心之所向。
她若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今后只能被四阿哥厌弃,沦为四阿哥后宅被遗忘的试婚宫女,伴着幽窗冷雨孤独终老。
待年贵妃死后,她也一道与年家走向覆灭。
无论她如何垂死挣扎,注定都是死局,既然她迟早都不得善终,又何必开始这段孽缘。
如今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在还能控制她自己的心之前,活着离开紫禁城。
然后在有生之年,自私卑劣的算计四阿哥,利用四阿哥对她求而不得的那丝丝缕缕微不足道的淡薄执念,让年氏一族,将来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公公倒是个博学之人。”年若薇心内五味杂陈,朝着那年迈的老太监福了福身,转身之际,倏然与人撞个满怀。
熟悉的沉水香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她匆忙往后却步,慌乱之中脚下一踉跄,整个人直直往地面坠落。
就在她闭眼之时,掌心倏然被一阵温热包裹,只觉得身子一轻,她被四阿哥伸手拽入怀中拥紧。
年若薇惊魂未定,颤着身子趴在四阿哥怀中不敢动,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他灼热的呼吸。她急忙挣脱开四阿哥的束缚。
彻底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她朝四阿哥盈盈一拜:“奴婢叩谢四阿哥搭救之恩。”
“嗯。”胤禛语气依旧淡然,可心中和手中同时一空,不免觉得失意。
“小年糕你快些啊~”此时十三阿哥等得不耐烦,在廊下糯糯地唤了一句。
“奴婢即刻就来!”年若薇应了一声,疾步朝着十三阿哥的方向走去。
不觉间已到了五月初五这日。
因着太后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宫中端午家宴并未如期举行,荣宪公主特意请旨,到城外红螺寺给太后娘娘祈福。
十三阿哥因额娘章佳氏龙胎不稳,求着荣宪带他一道去诚心礼佛,祈愿太后和他额娘身子康健。
居住在乾西四所的十三阿哥都如此有孝心,四阿哥若不一道前行,不免有些欠妥当,故而也要一同前往。
这日一大早,年若薇将十三阿哥抱到了四阿哥的马车,一道前往红螺寺。
一路上十三阿哥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累了就开始认真吃零食糕点,四阿哥则端坐在主位上处理折子,他面前的矮几上堆满了数不清的折子。
“四哥四哥,胤祥长大之后,也要和您一样日日处理这么多的折子吗?”
“嗯,你我身为大清皇子,肩负拱卫宗庙社稷重任,自然要替汗阿玛和太子分忧。”
“等你年满十五,还需日日上朝参政,还需到六部衙内轮流历练。”
“哦”胤祥皱着小脸,觉得手中的牛舌饼都不香了。
此时马车内虽放着冰盆,可怕热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仍是被闷得满头大汗。
年若薇用帕子擦干净十三阿哥额头上的汗之后,又觉得只伺候十三阿哥,将四阿哥冷落在一旁不妥,于是又取了崭新的帕子,决定伺候四阿哥擦汗。
“爷,您满头大汗,奴婢斗胆伺候您擦汗。”
“可。”四阿哥并未抬头,仍是在埋头运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