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三年未归的夫君回府了,却带回了个娇花似的女子。
沈月蓉坐在轮椅上,亲眼瞧着那女子被老嬷嬷小心翼翼的搀扶,穿过前庭的拱门。
她约莫十七八岁,挺着高耸的孕肚,身穿大红纱织绣荷坠地裙,虽未嫁却挽起了髻,乌中一枚南海大珍珠粲然夺目。
听说是被安排到了鹿林轩,前前后后簇拥着十几个婢女,生怕出了半点差池似的。
分明,她才是将军府的正妻,却无人过问她对此是什么态度。
沈月蓉望啊望,望到浩浩荡荡的人马消失在回廊尽头,眼眶如染血般赤红。
“蓉儿。”
一声温润的呼唤,沈月蓉方抽回视线。
她回头看去,正面迎来的男子英俊挺拔,身着银白甲胄,疾步如风。
奔她而来时,满面笑意,喜不自胜。
这是她的丈夫,傅恒钰,将军府独苗,京中出了名的美檀郎。
明明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就在眼前,沈月蓉湿润的眼,骤然水雾弥漫,一滴清泪顺着眼尾滑过苍白的面颊。
他是回来了,可却有了新欢!
傅恒钰笑容僵滞在唇边,顿时手足无措,半蹲下身在沈月蓉跟前,“蓉儿,你怎么哭了?”
她怎么哭了?
傅恒钰怎能问出这种话?
沈月蓉心底的酸楚,骤然如泄洪般崩塌,泪水不止,愈汹涌。
她抬起手,胡乱地用手背擦拭,颤抖的声音饱含委屈,“夫君,蓉儿是哪里不好?你要如此羞辱我?我恪守妇道,为将军府操劳三载,你新婚之夜便请辞而去,领回江南瘦马,给我难堪?”
伴着哭腔的诘问,字字泣血。
谁人知道,她三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
四方宅子里独守空房,日日夜夜盼着傅恒钰归来,翻烂账册,打理家业,百余口人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她来料理。
他们说傅恒钰嫌她是个瘸子,所以才弃她而逃。
她不信的,饶是拖着这副残躯,也要支撑起门楣,只为和傅恒钰长相厮守。
结果呢?
结果苦苦经营,落不得半分好,反而要容忍别的女人进门。
泪花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傅恒钰眼中,他慌了神。
“蓉儿,这是个阴谋!”他忙捧着女子娇小的脸,指腹拭去她满面湿润,浓眉紧皱,心疼坏了,“她是江州知府送的歌姬,却设计爬上我的床榻!先前去殿前回禀,耽误了些时辰,我早该先行告知于你的。”
怕沈月蓉不信,傅恒钰真切至极,温柔的话音耐心解释,“谁晓得,她怀上了孩子,左右乃我傅家骨肉,不好流落在外,所以才接回京中。”
只是这般?
沈月蓉听他诚恳的言词,止住了抽泣。
她红肿着双眼盯着眼前的男子,鼻音尤重,“真当如此?”
这么说来,傅恒钰心里并没有那姑娘,他为这事也苦恼着?
傅恒钰抿了抿唇,沮丧蒙住了桃花眼的光芒,他低下头,注视着覆盖在沈月蓉双膝上的织花薄毯,咬着牙关道,“蓉儿为救我才双腿尽废,我怎会丧了良心,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