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来没有原谅。
我该如何告诉他。
我原谅他了,谁来替我承担这十九年的痛苦。
我只是姐姐,我是女生,我不是圣母。
小时候生活在不公的世界,不被爸妈当人的时候,是弟弟踩在我的头上,占尽了我的好处,理所当然的吸着我的血,我谈何原谅。
五岁,我第一次被姓程的禽兽摸。
此后他每来一次,就来欺负我。
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学会反抗,告诉妈妈后,她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是个狐狸精,贱人,让我混远点。
我谈何原谅。
那禽兽确实是我故意引来的。
我知道他喜欢秦招弟。
在医院和弟弟说的话,也是我故意叫他来听到的。
我还在不经意间拿出了一把我磨的很锋利的刀。
后来刀消失了。
我知道那禽兽还是动手了。
我磨过的刀最终刺向了伤害过我的人。
“春天来了,”
临走前我看着天空,弟弟看着我。
“秦越,我该走了。”
18
半年后。
我拿到了高校的录取通知书。
离开这个地方前我也没再去看过弟弟。
秋去冬来。
周而复始。
再见面,是五年后。
回到这里后,我提着行李来到精神病院。
听护士说秦招弟好些年没说过话了。
一个人一整天的坐在那里。
坐了好几年。
我看见他时,他正抬头看着天空中快速移动的云。
我走向前,站在他面前。
他缓缓低头,看着我,愣神许久。
“你是,秦招弟?”他带个疑问,却又很确定。
我摇摇头,“现在我叫秦昭阳。”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变成了女的?”
我说,“接受不了成为你活着,干脆把自己变成了女人。”
他连连点头,“好好,你连我都杀了,你真的恨死我了吧。”
我坦然点头,“是啊,总在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你的脸,觉得很膈应。”
“好吧,不说这些了,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但我从来不过生日。今天来就是路过,顺便正式跟你道别,我要去国外了。”
“姐姐,原谅我吧,求你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发黄的短发。
“没有人配得到我的原谅,你也是。”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这个答案我预想过很多遍,终于听到你亲口说了。”
我走前,他说他要送我一个生日礼物。
在踏上远方的列车上,我收到了一通电话。
秦招弟自杀了。
我看向车窗外,万物复苏,绿意盎然。
又是一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