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张脸在迟休眼前闪过。
她从不感激母亲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
并让她亲自尝到――
绝望的血。
迟休眼里的猩红可见。
“那边的家属吼什么?安静点儿!”另一头的狱警招呼着。
带迟休来的张成张警官拍了拍迟休的肩:“迟休,冷静。”
“迟休?”迟宽笑了笑,“改名字了?”
“怎么跟你妈似的,老对我做的事不满意。”
迟宽突然向前斜了斜身子:“你那左边儿眉尾的痣……还在吗?”
迟休定定看着他,不作反应。
“啧……那是颗胎痣,之前你出生的时候我问过风水先生。”迟宽眯了眯眼,“那是颗极煞之痣。”
没等迟休出声,迟宽自顾自地转移话锋:“老婆子走了?”
迟休眉头紧蹙。
“看你这样儿大概也死挺久了……”迟宽忽又压低声音,“是不是被你克死的啊?”
迟休猛拍桌子起身,又被张成按住。
迟宽见状,又扬眉笑了起来。
“怎么?恨我?”顿了顿,迟宽面色狰狞,“谁规定把你生下来就一定要养你啊?”
“告诉你。”
“……被厄运缠身的人,注定黑暗。”
“包括你身边的人,你自己也看到了。”
“不是吗?”
迟休心下一颤,手里的酒瓶不慎滚落在地。
七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
迟休又打开一瓶酒。
深夜。
韶谌站在昏暗的楼道里,看着迟休工作室门缝漏出的光,悄步上前。
打开门,迟休正坐在地上背对他喝酒。
迟休仰头,准备灌下最后一瓶酒时,手腕被韶谌抓住。
“还真是酒鬼啊。”韶谌把酒瓶从迟休手里拽出,“一个人喝这么多?”
韶谌移眼看向地上几只空瓶和几支竹签。
又看了看喝得眼尾发红的迟休。
韶谌伸手拉她。
“起来,别喝了。”
然而被抢走酒瓶的迟休有些不乐意,起身要去抢回韶谌手里的瓶子。
韶谌迅速躲开:“发什么酒疯?不准喝。”
迟休闻言,愣在原地。
韶谌靠在写字台前打量手里的酒瓶:“还好是啤酒,要是白干……”
话还没说完,韶谌感觉脖子间突然收紧,带着酒气的木香花味立时袭来。
因为先前在公司开会,韶谌特意赶回家换上了西服。
韶谌垂眸,眼看着黑色领带被迟休牵起、缠绕在手。
“酒。”迟休定定注视韶谌,一字一句开口,“还给我。”
韶谌勾唇。
“不行。”
“!”
韶谌被抵在桌沿,迟休加紧手里拉扯领带的力道,迫使韶谌高大的身躯下躬,视线与她齐平。
那双桃花眼璀璨,眼尾被热意染红,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迷离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