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断断续续。
浴室里的水流声清晰入耳,迟休眼皮耷拉着,脑海里恍然闪过那天的快递袋标签。
蓦然睁眼。
韶谌恰从浴室里走出。
衣服被水沾湿了些,部分紧贴韶谌的身体,凸显粗犷而硬朗的肌肉线条,头发随意向后撩起,露出的一对浓眉带着凌厉。
韶谌心情似乎较刚才好了点,看着沙发上的迟休似笑非笑:“怎么?看直眼了?”
迟休蹙眉,起身。
“早点回去吧,挺冷的。”
迟休还穿着加厚的针织衫,与韶谌形成鲜明对比。
韶谌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谢了。”
迟休默默走进浴室。
快递袋上的字在脑中如同复制粘贴般印象深刻。
记忆在刚才的韶谌胸前格外浓墨重彩。
和高中时少年的薄肌不同,韶谌骨架和块头都很大,身材也被时间催熟,沉淀出男人独有的粗野气质。
迟休拧开花洒,往头上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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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到了三月中旬,朔柳气温升了些,但阴沉的天总给人一种仍要下雪的感觉。
迟休一行人受邀前往艺术展。
盛叶路上不住激动。
“天哪啊啊啊!!!”盛叶就差蹦起来,“迟老先生居然会亲自邀请我们!!!”
被吵醒的雨声晓不耐:“你瞎激动什么,人是邀请咱迟休姐好吗?”
盛叶瘪嘴,往迟休身旁靠了靠。
“姐,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点。”盛叶一双大眼里满是明媚,“我喜欢的艺术家都姓迟诶。”
迟休抿唇,颔首。
“而且迟老先生的很多作品风格和你都很像,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你师父了。”
雨声晓插嘴:“这叫艺术流派。”
“你你……你少打岔!”
盛叶又看向迟休。
“这样说下来,我们也算是迟休姐的徒弟了吧?”
“嗯。”
“哇……”盛叶自言自语起来,“那迟休姐有没有师父呢……”
迟休移眼望向窗外,大脑不自觉地放空。
师父吗……
那是一个意外。
对于小学时期的迟休,打架已成家常便饭。
初夏的某个傍晚,迟休又一次鼻青脸肿地拖着书包在街巷穿梭。
那时迟休和外婆秋英浅住在湛桥城郊,本是周五提前放学的日子,迟休却闷着头不想回家。
脸上和身上传来的痛感愈发剧烈,迟休咬牙,漫无目的地走着。
再抬头,她望着四周陌生的楼房有些茫然,转头辨认起来时的方向。
正懵然,迟休瞥见路边一扇大门里的景象,瞳孔立时微张。
大片的木香花藤从房顶倾泻而下,盛开着雪白的热烈,但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过分孤独。
见房子破旧,迟休没忍住跨门而入。
在木香花瀑布前仰头。
馥郁的花香让人心生雅静,迟休此刻所有的情绪一概扫空,入目皆是洁白的花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