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迟休最喜欢的糖,高中那会儿便已经习惯在包里放上几颗。
韶谌转校来的第一天,她校服衣兜里恰好也有。
迟休不善言辞,见到突然降临的新同桌不知所措,只好冷脸沉默思考怎么打招呼。
纠结大半上午,趁韶谌午休半醒时戳了戳他的手臂。
对方似乎没对自己的打扰感到不悦,迟休坚定了想法,从包里摸出几颗糖递出。
她看到,少年先前还散发着乖戾气息的一张脸倏忽泛起笑意,迟休愣了许久,吱声。
“你没有名字吗?”
问完后,迟休顿感不妙。
哪有人这样打招呼的。
然而对方依旧笑得明朗,似乎丝毫不在意她问题里的歧义。
少年略垂的下眼睑随着眼角弯起,眉眼间满是温柔。
“我叫韶谌。”
至今,迟休仍记得。
心绪断弦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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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休窝回床上又睡了大半下午,起床后发现时间不早不晚,难得动了打扫卫生的念头。
从里屋到客厅,再从浴室到厨房,迟休一刻不停地打扫着。
她懒,但只要是她主动做的家务,干起活来比谁都轻松。
在打扫沙发底时,迟休从底下扫出一只酒瓶。
拿在手里,死去的记忆再度苏醒。
迟休闭了闭眼,打算扔到门口的垃圾袋里。
刚走近门口,门突然被人敲响。
迟休从猫眼看到楼道里的韶谌,开门。
韶谌刚要开口说什么,目光下移,看到迟休的手里的酒瓶,话语噎住。
“你又喝酒了?”
迟休懵然看他,又看了看手里捏的酒瓶。
鬼使神差地,她点点头。
“是么?”韶谌盯住迟休的脸,“为什么喝?”
迟休没应他。
“那不然……”韶谌笑得狡黠,微微俯身,“因为舍不得我搬走,所以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木然直视韶谌,迟休说不出话。
此刻的眼前人,是她的奢望。
借着莫须有的醉意,她也想任性一次。
迟休没想过娇纵是什么感觉,可想起位香身边的迟夏,她好像也能勉强明白。
但她做不到恃宠而骄。
哪怕不再憧憬被溺爱,她想,就这一次。
她希望,韶谌能不搬走。
即便形同陌路。
就。
只奢求这一次。
迟休抬眼,与韶谌的目光相撞。
压住眼底的落寞,她轻声道:“你能不能……不搬走。”
韶谌微愣,片刻,又玩味出声。
“为什么?”
迟休渐渐垂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就……不想你搬。”几秒后,迟休又抬头面对韶谌,强调般重复一次,“你能不能,不搬走?”
语气软下,终是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