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知道孔瑜是江棠很在意的朋友,所以即便江棠不做任何,他都会主动清理杂草。
s级alpha不懂爱屋及乌,他只希望自己在江棠相关的事上都足够周全。
以此向江棠证明他有多么值得被爱。
向来立于神坛俯视众生的alpha此刻弯腰垂首,曾握着枪击杀危险分子、也曾执笔签下上亿合同的手毫不犹豫地做着很多逝者家人都不愿做的事。
清理完杂草,陆应淮掏出随身的丝帕,仔仔细细把孔瑜的墓碑擦拭了一遍。
江棠看着拂去石碑上面青苔与灰尘的那只手。
也许因为重视这次和江棠朋友的“相见”,陆应淮穿了很正式的黑色西装配衬衫,此刻他身上那件昂贵的黑色衬衫已经粘上灰尘,主人却毫不在意似的。
陆应淮直起身站到江棠身边,脏了的丝帕还握在手里,两人一起注视着那个墓碑。
许久。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热也散尽,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天空涌上墨蓝。
“小瑜,”江棠轻声说,“我是江棠。”
他上一次来,直到离开都没有说话。
这次如果是他独自过来,可能还是不会说话。
也许是陆应淮的存在把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还给了他吧。
江棠嗓音清冽,不是桑颂那种一听就知道主人很活泼开朗的少年音,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如同一粒冰摔到玻璃上。
他顿了一会儿,想问问孔瑜是否还记得他,可注定没有回答,所以他没问出口。
陆应淮立在一侧,腰杆笔直,似乎可以替江棠撑住不断下压,挤得他胸腔憋闷的一片天。
江棠缓缓吐出一口气,突兀道:“我今年十八岁了。”
如果你还在,你也十八岁了。
你应该会分化成一个oga吧,也说不定会是alpha。
你怪我吗?
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真的很抱歉。
江棠心里堵了很多话,偏偏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他本就不是爱说话的性格。
于是天幕又沉了几分,黑暗无声无息地包裹而来。
一只手拿走了江棠抱在怀里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这几天气温不稳定,昼夜温差很大。
怕他冷,但不想催促。
江棠一直没再开口,久久地坐在那里。
逐渐连近处的景物都只能看到一个黑而模糊的影子了。
城市里这会儿正热闹着,此处却只有幽凉的静寂。
起了风,吹过树梢,吹过野草,掠过坟头,像有人在窃窃私语。
面前突然亮了起来。
两小只光球一左一右飘在两人身边,荧光照亮了他们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