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视线无意间路过外头街道时,忽然顿住了。
街上有一人身材壮硕,犹如铁牛。虽然穿着便服,但看那走路姿势显然就是军队中人。身后还带着几名随从。
此人离他们不过十几步远,只是桥洞中是视线死角,因此对方并未注意到他们。
谢明烛立刻把刚才想和少年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走出两步,扬声道叫住那人:“毕将军?”
那壮汉闻声立刻转过头来,三两步迈到谢明烛身前。
这位毕钟将军皮肤黝黑,五大三粗,一个人有两个成年男人那么宽,长眉高竖,看起来气势汹汹。
少年阿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向前走了几步,侧身挡住了谢明烛。
那其实是个微妙的保护姿势,只是当时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
能止小儿夜啼的将军停在谢明烛身前,弯腰拱手为礼。
少年这才知道,这将军看着可怕,原来却是这位新认“谢老师”的家臣。
毕将军行完礼后,大声道:“少帅,若无要事,能否随末将回府?”
谢明烛微微皱眉:“怎么?出什么事了吗?你们怎么都来京了?”
毕钟道:“倒也没什么事,我等本就要回京述职。听闻少帅即将生辰,便提前了几日。适才拜会谢帅,聊到了您,末将正好无事,便想寻您回府共尽晚膳。”
谢明烛自然听得出毕将军这话有些奇怪。但他也没多想,当即点头应下。
要走时才想到那少年。回头道:“现在我家中有事,之后我来寻你,还在此地见面。到时去看你娘,问清楚你身世,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阿浔笑道:“好啊……老师。”
听到这番对话和称呼,毕钟不禁有些纳闷地看了少年一眼,才跟在谢明烛身后离开了。
谢公子甫一出避雨的桥洞,便有亲卫躬身为其撑伞。
他想着毕钟说话奇怪,走得行色匆匆,早已将刚才那些和阿浔的闲聊抛之脑后。还能记得走前对少年交代一句,都算是平易近人,有责任心的了。
因此,他走时自然没回一次头。自然也看不到,那少年看他背影时灼热的目光。
自然也不会知道,少年曾在那破桥洞里等了他整整一夜。
其实不止一夜,第二天,第三天,名叫阿浔的少年都一直在等。
谢明烛没有来。
少年其实并不意外,也谈不上多么失落。因为他原本就并不真的对自己的身世多么上心,也知道谢明烛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只是单纯想见谢明烛。就像花和树木会本能地朝向阳光的方向。
原本,他打算这样一直等下去,当作无意义生命的一点希望、一个消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