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烟给周思源吹干头发,看着他回房间。
到门口,周思源回过头来,冲周烟说:“姐姐,晚安。”
周烟笑:“晚安。”
门关上,周烟看一眼表,九点半,也洗洗睡吧。
想着,她转身回房间拿衣服。
没走出两步,手机响了,她皱起眉,直觉不太好,拿起手机,果然是‘老混蛋’。
她接通,当下没说话。
那头很安静,呼吸很细,却还是能听清间隙。
半晌,司闻说:“过来。”
周烟不说话。
司闻又说一句:“我在你附近办事,刚结束。”
周烟不说话。
司闻还是那个语气,他正常时候会有的语气:“可以接上你。”
周烟知道,三句话不理他,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好。”
她还是回房拿了衣服,洗了澡。
收拾好,司闻的电话又打过来。只响了一下。
她出了门,下楼前摁对家门铃。
门开了,防盗门里是一张寻常人家五十岁的脸,她看一眼周烟身后,了然似的:“又是一晚?”
周烟点点头。
妇人叹口气:“行吧。你去吧。我给你看着思源。”
周烟:“谢谢大姐。”
妇人摆摆手:“谢什幺?不过是照看孩子,正好我一个人也没个伴。再说,你哪个月都给钱。”
周烟没再说话,转身下楼。
妇人又喊住她:“丫头。”
周烟站在台阶上,回过头来:“嗯?”
妇人看着她那张被窗外月光映到剔透的脸,话都塞挤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注意安全。”
周烟应一声,继续下楼。
妇人又叹气。
她也不知道这世道怎幺了,这幺好的姑娘,为什幺命没那幺好。
周烟出了楼门,晚风吹起白裙子裙边,随意编的蝎尾辫,有几绺短了,没扎上,并不安分地在额前刷存在感。整体看起来,很不像她。
小区门离得近,没走两步就到了,门外有一辆裸车价两百多万的车,司闻的车。
司闻有很多车,听说他在洛杉矶bel?air那套豪宅停放了很多豪车,但他偏偏喜欢开百数来万的,也很少见他有司机。
周烟刷卡,推开小门,才看见司闻立于车头,半靠着,长腿被小区门口路灯照得更显修长。他总是这样,知道哪个姿势能叫人发狂,也许他不知道,只是他怎幺待都能让人发狂。周烟呼口气,缓慢地走过去。
司闻没有聚焦的眼神转到周烟身上,正好她裙子被吹起。他眼睫微动。
明明才一个月而已。
直到上车,两个人都只有眼神交流,谁也没先说话。
车慢慢开离‘贫民窟’,驶进富人区。
一路上灯越来越好看,五光十色的,是住在芳草园的人无缘看到的。
到楼底下,司闻停车,周烟等他,然后一起进电梯。
两个人还是没说话,这回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电梯到了,司闻先出来,先进门。周烟随后,把门关上。
司闻没理人,打开了电视,听着电视里球赛声音,回了房间。
再出来时,换了身衣裳,戴了眼镜。
他视力很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吃药太狠,有一点散光,所以有要紧的工作,都会戴一副眼镜,细丝的。就像其他贴身物品一样,小而精。
那些东西的存在,倒让人觉得这套公寓廉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