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眼中浮现那张精致细腻如美瓷的脸蛋,变得病怏怏的失去光泽。
那人很安静,正如他曾盼望过的那样,成为一件工艺品摆放在只有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已是第四天了,许汐白仍旧没醒。
每天回到府里,肖钰会用毛巾蘸着温水替许汐白擦拭身子,这活他不愿意让邵管家代劳。
输液补充的营养只顾得上维持生命,可他之前是那样贪嘴,吃饭时聚精会神又表情生动,看得直叫人喜欢。
将折采下的花放入瓷翁中,肖钰又坐回了老位置,目光灼灼,投向少年微微蹙起眉头的小脸上。
接着,他俯下身,慢慢靠近吻上少年苍白的唇。
“汐白,我原谅你了,你也宽恕我的愚钝和谎言好不好……等你醒来,我一定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你……”
他浅浅吻过后,眼睫忽然湿润。
少年微冷的唇瓣柔软香甜,若是平常,一定不会有这种浅尝辄止的探入,而是用力探索每处,凭借本能将许汐白禁锢在自己怀里。
可他现在,碰都不敢用劲,怕那人就在他眼面前碎掉。
“木芙蓉开了,我还瞧见枝头上的桂花、木槿、秋菊……你不是最喜爱赏花的吗……你睁开眼吧,我带你去看……”
男人的印象,还停留在许汐白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从开始就对少年撒了慌。
初见从来都不是成年后商会上见过的一瞥,或是顺应狐朋狗友间的赌注而去窥探的几次,是在许氏总店刚建成时举办的品鉴会。
他怀揣着莲妈的那句打趣“你去问问,许老爷要不要你做儿媳妇”,去的。
他声音很轻、很轻,可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无处安放,默默捋顺少年额边的细发。
“是人都会撒谎,先生也会撒谎。”
你心里有他时,我活得像阴蔽下的影子。
最痛苦的不是被憎恨,亦不是永远被当做备胎,而是从你身边经过这么多次,仍处在角落中被忽视。
“汐白……你可感受到了。”
肖钰握着少年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一同感受与脉搏相连的紧密跳动。
“嗯……”许汐白闷哼着,皱起的眉舒展开的同时,缓缓睁开眼。
肖钰被那双蓝眸惊到失神,慌乱之中音调不自觉高昂:“……医生!!他醒了。”
听见正房内的呼唤,医生和在外苦等多时的万晴、邵管家与杜鹃小姐相继走入房内。
“汐白!先生跟你道歉,我与杜鹃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心里只你一人,我……”
医生盯着少年迷懵不知的反应,以及嘴里稀稀吐露的不连贯的话语:“……呃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