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目光落在屋里的炭盆之上。
雨后清晨,温度骤降,叫人纷纷点起炭火取暖。
“芙姑娘才受了伤,这会儿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好炭火。”
宋韵音念念叨叨,又对贴身丫鬟道:“含翠,再拿上一盆好炭。”
湿冷空气中,洗衣叫人大汗淋漓,风一吹,寒意却钻进身体每一寸皮肤,叫人湿寒交加,痛
苦异常。
“宋小姐到!”
小厮通传的声音传来,江芙捶打衣服的手轻轻顿了一下,随后停下,跪在洗衣盆前,静静等
待。
沈随安不在家,宋韵音只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脚步声逼近,江芙便把头压得更低。
“奴婢请宋小姐恕罪。”
江芙在宋韵音开口之前先做认罪的样子。
宋韵音出师不利,对江芙俯首称臣的样子只觉得晦气。
“看来芙姑娘知道自己不对,怎么还是做了?”宋韵音也只能做出威严的样子。
一味做好性子的样子,迟早也会被府里的人欺负。
“是大人说奴婢不干净,奴婢想为小姐尽心,只是奴婢……”
下人为宋韵音搬来软凳。
她坐下,才继续道:“不干净?”她似乎并没再问谁,只是继续道:“不干净,洗洗就好了。”
含翠轻轻道:“小姐,奴婢听说人的皮肉烫掉了,还能长出新的来。”
宋韵音精致的妆容被吃惊的表情揉皱:“啊?这烫掉皮肉得多痛啊?”
“什么痛不痛的,身为女子,干干净净才是最重要的。”含翠说着,审问的目光已经落在了
江芙身上。
江芙早已听懂对方的意思。
怕,当然是怕。
但是怕又能怎么样呢?
她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身后的屋子里,还躺着她生死未卜的弟弟。
她哪也不能去。
只能无力为自己开脱:“奴婢绣工实在劣质,不如小姐试试苏州的绣娘,听闻江南女子人美
手巧,能做双面绣。”
含翠却道:“万花节的事情一日都不得耽搁,你现在叫小姐换人,耽搁了行程谁担当得起?
你有几条命,敢说这样的话?!”
含翠说完,又对宋韵音请示:“小姐,依奴婢看,还是快给芙姑娘洗了手,快快开始刺绣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