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一见暗自钟情多年,救人于危难的恩情,怎么会不让人情愿用情至深呢?
天空没有一点要放晴的意思。
柴房里面水汽很重,江芙怀中抱着弟弟,把送来的淡薄米汤往他嘴里灌着。
只是半口都喂不进去。
她亦是水米不进一天一夜了,但看着眼前的吃食只觉得反胃。
昨日的伤口不得好转,过了午间,人又滚烫了起来。
她抱着弟弟,口中喃喃:“对不起,我没能护得住你。”
终是要死在这里吗?
江芙已经看懂了,或许这就是沈随安报复的方式。
她已经不再有力气想的更多了,眼前的光越发的不真实。
“大人,芙姑娘发烧晕过去了。”
刘嬷嬷来禀告的时候,沈随安刚从宫中与皇帝商论朝政回来。
侍女正服侍他不紧不慢的换着官服,他抬着下巴,让侍女为他脱帽,片刻后,才问道:“用药了吗?”
刘嬷嬷据实禀告:“没有大人的吩咐,未曾用药。”
“小的那个怎么样了?”
沈随安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
“还是昏迷不醒。”
沈随安却收敛了未叫继续更衣,穿着官服朝外走去:“我去看看。”
热和痛齐发,她彻底闭上眼睛,耳朵也再听不清雨打树叶的声音。
但是她的耳畔又嘈杂起来。
“江芙,江芙,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沈随安?
是死前的幻觉吗?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看见个囫囵的影子。
伸手去抓,自己却又置身无限的黑暗。
两行热泪从她眼角滑落。
江芙躺在那里,双眼微闭,模糊的意识含含糊糊的念叨着。
拼凑出来却是三个字。
沈随安。
少年的欢喜,青梅竹马,媒妁之言,现在的梦中呢喃。
这三个字落入沈随安耳中,眉头紧锁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不可叫她们姐弟死了,拼尽全力也要救,否则……”
他没说下去,不怒自威的语气已经叫人汗流浃背。
首辅大人为国而战,是股肱之臣,备受皇帝重视。
惹恼了他,即便不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江芙只记得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甚至分不清这是不是现实。
那双温热的手轻抚她的脸颊。
多年舞弄兵器,一层又一层的老茧滑过她光滑的皮肤闹得她一缩脖子:“痒。”
她一双眼睛望着对方:“沈随安,你这辈子可都不许抛弃我。”
清风吹动少年鬓角的垂发:“我要是负了你,必定要为你做牛做马,这辈子任由你怎么对我。”
……
“这辈子,任由你怎么对我……”
江芙轻轻唤着,喉咙干涸彻底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目光所及,一盏昏暗的烛火跳动,水碗放在一旁。
但她却起身在周遭焦急的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