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从肯定道:“之前见过几次,此人都跟在沈大人身边,定是错不了。”
六皇子这才垂下眼帘,沉思道:“那边果真出了问题。”
说罢,督促着收拾的下人们:“快些吧,我要赶路。”
下人们一边应着,边又叫了几分给他收拾行装。
因为六皇子从小便在京城长大,也只是年少时候随皇帝出过几次兵,所以众人十分重视,临走的时候他站在被东西装得满满两辆马车面前,一时语塞。
“我是去办事的,又不是去玩的,拿这么多东西耽误行程,去晚了被父皇责罚你们哪个能担当得起?”
掌事婆子立马一瘸一拐走上前来,道:“殿下,你这没出过远门,不事事准备齐全了,若是在路上想要用这个那个多有不便。前去封地路途遥远不说,更是中间遇不到一处村落和城镇,若你渴了饿了该如何是好呢?”
六皇子虽然性格温顺,却向来心细,瞧见她的动作,视线便落在管事婆子的腿上,他不自觉的将头转向别的方向,清了清嗓子,道:“此番父皇叫我去肴湘便是要惩治我,我若带这么多东西前去,岂非我心术不正?只带着贴身的衣物和银两即可,剩下的都不许带。还有……药房是时候清理一下了,那日我见里面还有一些治疗腿疾的药物,或许用得上的,都分一分吧。”
说罢,便纵身上马,管事婆子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连忙回应道:“是,殿下,多谢殿下关怀,殿下路上千万小心,莫要苦了自己。早日解决了事情回来。”
六皇子轻轻点头,身后的几个下人帮他将东西从那马车中收拾出来背在身上,几人便匆匆出发, 朝肴湘之地策马而去。
因为六皇子并不习惯长时间在马背上颠簸,之前倒是为了应付皇上,在宫中马场练过,只是比较娴熟,却并不擅长。
故而进程比较慢,到了第二日早上才到封地。
沈随安早早的收到了信息,便提前在封地城门等着六皇子。
和他一并来的还有祁亲王,并非他愿意天还没亮就起来,也并非因为陪沈随安,只是上次四皇子来的时候自己在城门等着。
若是换了六皇子没来,传出去定要说自己是四皇子的战边了。
他强撑着困意与沈随安一同坐在马车之中,单手撑在窗户框上,想要小睡一会。
沈随安却毫无睡意,眼睛一直朝帘子外张望着。
直到凌晨,远处的一处灯火才出现在道路尽头。
此时好巧不巧,天空似乎开始落下小雪,窸窸窣窣的掉落在沈随安和祁亲王一同乘坐的马车上。
祁亲王也被这细小的声音吵醒,他艰难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外面,只见地上已经积攒了薄薄的一层,不禁感叹道:“下雪了。”
沈随安在一旁,回应着:“嗯,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还要晚。”
听到去年的雪,祁亲王的手忽然愣在原地。
去年这个时候,江芙还在首辅府,与沈随安情深缠绵,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亲密。
如今只过了短短几个月,竟然能如此颠倒过来,命运果然叫人难以捉摸。
他偏过脸,没有回应,却看见远处一众人马朝这边行来。
“是老六他们?”
沈随安点点头,见他们渐渐近了,才起身下了马车,道:
“正是。”
祁亲王跟在他身后下来,一旁的侍卫连忙给两个人撑起伞。他懒散打了个哈欠,道:“沈大人,我的觉都被你搅乱了,如何补偿我?”
沈随安只是目视前方,勾唇一笑,道:“王爷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