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五官在掌下扭曲着:“我曾经跟佟言说过什么?”他开始自言自语,“阿山挺好,年轻、结实、单纯。”
盛屿垂下眼睑补充:“你说我老实本分,单纯实在,还说自己看人最准,一直实事求是,实话实说。”
加了全糖的咖啡,苦涩难当。张祺低声质问:“阿山,你这不是把我当傻子呢吗?”
盛屿真诚道歉:“抱歉张哥,佟言不说,我也只能瞒着。”
张祺颓败地靠进椅子,回忆道:“我为了帮你追佟言,是不是给你通风报信过?”
“是。”
“让你趁他心情好的时候,在他面前多晃悠晃悠?”
“对。”
“是不是告诉过你,佟言曾经说过江边的野花好看?”
“嗯。”
“是不是我和你说的,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佟言没事的话会去后巷透气,你可以装作偶遇?”
“是你,不过我偶遇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祺戴上了痛苦面具,他抽了自己一嘴巴,又指了指盛屿,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骂,最后只能愤然起身,将衣服挂进臂弯,去推咖啡厅的门。
“张哥,”盛屿叫住张祺,“我替阿山谢谢你。”
他缓缓起身,用手指点了点张祺落在桌面上的登机牌:“你时间还早,还是我离开吧。”
张祺收回登机牌,叹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配副眼镜呢。”
他推门而出,疾步远去,隐约间又传来一句:“这话怎么说的,难道是我把佟言和小魏搅黄的?”
回弹的玻璃门被一只手骤然截停,手上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青筋嶙峋,微微颤抖,片刻之后才抽离而去,让门缓缓关上了。
阎野接到电话的时候,薛宝添和小猫崽子都蜷在他的身上。
他将人和猫拢紧了,问道:“表哥,什么事?”
薛宝添冷眼乜来,拉着小猫崽子肉肉的爪子,轻轻一压,露出锋利的指甲。
“佟言与魏千宁分手了?”阎野看向薛宝添,将电话开了免提,“这事我不知道。”
“帮我问问薛宝添。”盛屿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薛宝添嗤了一声:“人家分不分手与你有什么关系?盛总这么不要脸,体重肯定很轻吧?”
电话里一哽,又道:“看来是真分了。”
薛宝添摸摸小猫崽子的爪子:“分了又怎样?你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盛屿,这不是一个人‘贱’人爱的社会,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扪心自问你除了会耍手段骗人,还有个屁用?哦对,你身材还有点看头,但现在身材好的男人一抓一把,实在不行,我把阎野送去给佟言摸两把,总之少了你佟言能活,而且还能活得挺好。”
阎野轻啧,探身在薛宝添唇上咬了一口,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上次你不是说怕佟言跟着你受苦吗,怎么现在又动心思了?”
电话里盛屿的声音带着笑意,缓慢道:“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说完,挂断电话,屏幕逐渐熄灭。
阎野和薛宝添半晌儿无语,直到小猫崽子烦得慌地收回爪子,薛宝添才思量着说:“他骂咱俩呢吧?还是嘲讽咱俩没文化听不懂?”
阎野抓过薛宝添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淡声道:“可能都有,谁知道。”
佟言的公司早已弃用饮水机,盛屿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
他依旧坐在那棵歪脖子老槐之下,向上一望再不是密密实实的枝叶,如今只剩枯枝残叶,萧瑟凋敝。
陈阿大属耗子的,撂爪就忘了之前对盛屿的忌惮,与他搭话:“两个月没见干什么去了?还以为你找到更好的营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