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包好礼物,许晖结了账,拎上纸袋正要离开,迎面过来一位女子,两手各牵一个孩子,脸上笑意盎然。
许晖抬头与她目光相望,两人均是一愣,停住脚步。
还是前妻比较老练,先跟他打了招呼,又低头嘱咐自己的一双儿女叫伯伯。
两个孩子都还小,活泼好动,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花花绿绿的商品身上,在母亲的敦促下,不是很情愿地表达了礼貌,之后视线就转到别处,不时唧唧喳喳讨论着什么。
前妻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许晖琢磨不透那是什么意思。
“晖,你还好吗?”
“老样子。”
“没……再结婚?”她脱口问,立刻又觉得自己管太宽了,毕竟他们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又毫无联系,看许晖的面色,显然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随即改口,“我们经常过来这里,不过还是第一次碰见你,真巧啊!”
“是啊,真巧。”许晖泛泛地敷衍着。
前妻的脸还是那么精致,不过打扮与着装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许晖审视着她,很难相信自己曾经与她共同生活过四年,有过最亲密的关系。现在的她,虽然就站在他眼前,可他总觉得她离自己很遥远。
和前妻告别后,许晖去车库取车,手机在裤兜里响个不停,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居然是戴高阳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想找他喝酒。
许晖不太爱和戴高阳打交道,他在w市的新业务,许晖给他做过一次引荐后,就自动隐退到幕后,他不想参与戴高阳的那些灰色交易,回国后,他和戴高阳就更疏远了。
戴高阳想必也明白许晖对自己的态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主动找许晖自讨没趣。
不过最近不同,许晖正愁不知该怎么打发时间:“好啊!明天晚上吧,今天跟人约好了,脱不开身。”
“明天晚上可是圣诞节哦!”戴高阳哈哈笑着,“不过既然是跟你老兄喝酒,日子当然得由你挑了!”
他们去了一间彼此都认识的酒吧。
戴高阳屁股还没来得及沾到椅子面上,就热情地夸赞开了:“晖,你气色真不错,看来还是回国好啊!顺风顺水,什么都不用太操心。”
许晖只能笑笑。
再见戴高阳,许晖觉得他比以前更精神了。事业丰顺,家庭美满,又桃花多多,所谓的成功人士,大抵就是如此吧,相形之下,自己则显得格外灰头土脸。
两人点了酒,等待之际,戴高阳的手指轻盈地在台面上弹跳,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睨着许晖,仿佛别有深意。
许晖想起上一回两人在酒吧见面时的尴尬,一个名字也随之浮上心头。他迅速转开脸去,好让自己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再回过头来时,他脸上的表情自然多了。
“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他问戴高阳。
“最多一周。”戴高阳叹道,“本来计划带老婆孩子去箱根玩一趟,结果临回来前公司又多出一堆事,没办法,要多多赚钱就由不得自己。”
他紧盯许晖:“你呢?跟jenny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上一次见lc,听他意思是快了哦。”
许晖未及回答,酒上来了,他先举杯啜一口,淡淡地道:“我们分手了。”
“哦?怎么搞的?”戴高阳的眉头重重一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晖不知该怎么说,见戴高阳很有兴致地等着自己,想了想道:“她提出来的,我们……不太合适。”
戴高阳盯着他看了会儿,眸中现出一派了然,但他什么也没说,把手中的杆子对许晖扬了扬:“来’喝酒!”
许晖没有说谎,分手的确是黄洁霓提出来的。
回新加坡之后,许晖确实跟她有过一段比较认真的交往,主要也是身边的人都当了真,他要这个时候拒绝她,会让黄洁霓下不来台。
他们的交往却是最传统最老式的那种,约会、吃饭、看电影、谈天说地,像一对老朋友那般互相交流心得,但就是不逾越那关键的一步。
许晖这边,是因为还没准备好,心里有障碍,他很清楚,这次一旦陷进去,就是一辈子的事,他不能不谨慎;至于黄洁霓,仿佛是认准了他,他要东便东,他要西便西,耐心十足地与他周旋,给足了许晖面子和里子。
孰料她姿态越低,许晖就越束手束脚,压力深重。
就这样不咸不淡来往了一段时间,某天傍晚,黄提议去海边的露天餐厅吃海鲜。
本来是挺愉悦的一晚,偏偏许晖喝得有点醉,嗅着海风里些微的咸腥,心中涌动起某种情绪,他看向黄洁霓,浅笑着问:“请教你个问题。”
黄洁霓那天穿了一件鲜黄色的吊带装,背部露出一大块麦色肌肤,健康性感,眼里的景致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无不是赏心悦目,她的情绪异常高涨:“你说。”
借着微弱下去的天光,许晖眺向遥远的海天一线:“如果……一个女人不计名分地跟你在一起,分手时,她什么都没要,就那么悄悄离开了,这代表什么?”
他慢慢转过脸来,很真诚地望着黄洁霓,或许是因为天色的缘故,或许是他醉了,她隐约看见他眼眸中有湿意搅动。
黄洁霓体味着这句话,脸色慢慢变了。
他的神色让她想起他传闻中的那个小情人,但那不是己成过去了吗?
她本来很有信心把许晖俘获过来,除非他不想要婚姻。
但此刻,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过去的经验告诉她,男人一旦露出许阵此刻的这种神色,决不是好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