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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依抱住双腿,头埋在膝盖处,眼泪很快将那一块浸湿,原来,比起愤怒,此刻她的心里更多的是伤心。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全身都是负面情绪,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只能全部堵在心里,心脏堵的难受,连呼吸都仿佛受阻了。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谋划,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唯独喜欢这件事,强求不来。
不能两情相悦,便不要深陷,她明明有这条红线的,从一开始就在防备,从意识到心动就在疏远,可为什么,还是陷进去了。
她应该反省的,应该迅速调整自已的状态,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不该在这里纠结浪费时间的。
可惜人的情绪不是机器,她调动不了自已,无法整理思绪,连安慰自已都做不到,她现在只想窝在沙发里,伤心的大哭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秦晚依回过神来,有些不太想理会,然而她心绪烦乱,那声音响了几次她心中便生出一股燥意,干脆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的小宋见到她的表情和红肿的眼睛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大小姐,您……”
秦晚依不耐烦的打断他:“什么事?”
小宋妻子端着托盘,挤开小宋,自若的向前迈了一步:“大小姐,您的午餐,我为您端进去?”
“不必了。”秦晚依接过来:“你们回吧。”
眼见她要关门,小宋赶紧道:“稍等大小姐。”他递上一个纸盒子:“您的药,饭后吃的。”说罢小心将药放在托盘的角落。
秦晚依心中一动,目无表情的看着小宋:“什么药?”
小宋恭敬答道:“治咳嗽的。”
秦晚依冷笑一声:“程修言让人买的?”
不待小宋说话,他妻子立刻道:“是我看您早上有点咳,让小宋去医院买的。”
她上午只是喉咙疼,根本没有咳过,秦晚依冷冷的弯了一下唇角:“那多谢你了。”
她回身关上了门。
托盘上是几个爽口的小菜,都是她爱吃的,她看出来了,是昨日在云湖酒楼她夹过的菜。
那个男人倒是把她上午说的话听进去了,她不吃西餐,更偏爱中餐;她喉咙还不舒服,他便给她送药。
安排的仔细,让人舒服,却绝口不提自已做了什么。秦晚依有些恼,自已就是这样陷进去的吧!
她烦躁的看着那些饭菜和药,有些暴躁的想要把这些都扔了——不喜欢自已就不要做出这种令人误会的事情,不爱还撩真渣男!
她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托盘扔在餐桌上,走向卧室,却又忽然意识到,不仅仅是饭菜是那个男人安排的,就连这个地方都是他的,她身上这身衣服都是他的。
暴躁感逐渐强烈,她为什么要任他安排啊!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吃他的用他的、等着他拿证据来?她有一股强烈的冲动,立刻换回自已的衣服回家,不管家里什么状况都自已去面对!
她猛地捶了一把自已的脑袋:秦晚依啊!你现在前途未卜,要面对的东西还有很多,必须要不断的强大起来,强到足以应付一切活下来,可你看看你现在,连夜长出了恋爱脑,未婚夫的事都没搞清楚,竟然想着和一个路人甲恋爱?
这么一想,她感觉自已清醒回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没有汽车送自已回去,只能喊个黄包车跑回去,预估得两个小时吧,等会去家里的午餐都已经收了。
真是生气,自已竟然浪费了一早上的时间来伤心?!
秦晚依大步走进卧室换衣服,程修言并没有把那身衣服拿去洗,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她回家的时候不能干净整洁,必须要狼狈,这样更能让大帅明白,秦晨盛做了一件多么肮脏龌龊的事,他才能下得去狠手收拾二儿子。
秦晚依气冲冲的抖开叠好的衣服,衣服皱巴巴的,上面脏污混合着一些血迹,她换下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件衣服是这副模样。
她心中一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被绑架时的恐惧萦绕上心头,远离城区的小木屋、曲业伟的阴冷暴力、一群男人粘腻调笑的目光……
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再次回想起这件事,秦晚依心中明白,能逃出来是有运气成分的,她当时太弱势了,根本没有必然的把握能骗过那群人,更何况那些人还长期在干这种勾当。
但凡是被绑架了,无论他多么有权有势、多么身强力壮,他都是弱势,命被别人拿捏在手里,所有的权势、包括力气一点用都没有。
唯一可以避免这种被人拿捏、无法反抗的方法,就是不被绑架。
然而,虽然曲业伟被抓了,真正把自已陷入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秦晨盛,却还在家中。
秦晚依这下是真正冷静下来了。
她现在回去,不正是给了秦晨盛报复自已的时间吗?!
不管她与程修言之间有什么纠葛,至少现在,程修言是在帮她,当然也不是白帮的,她也会相应的给他一些权势,他们之间除开自已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还有合作。
他们目的相同的时候,这个男人是一颗好用的棋子,自已在跟一颗棋子赌什么气?!
他对自已没有感情,那不是正好?!他无情我便无意,正好避免了以后可能出现的、不必要的纠缠!
当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两个人便可以利落分手,再不相见。
秦晚依放下手中的脏衣服,回到了餐厅。
挺好的,挺得力的一下属,饭菜是自已爱吃的,药也贴心的送来了,本大小姐住的舒服,回头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