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满眼都是心上人的范无咎,紧紧地跟随着谢必安,飘到了南台桥和市肆相连接的地方。
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
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必安头也不回地进入市肆。
刹那,范无咎落后一步,黑伞的边沿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
在前后夹击的巨大压力下,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如潮水般袭来。
还没等范无咎反应过来,当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然而,对于这一切的变故,谢必安一无所知。
只是隐约觉得周围的温度,不像之前那样低了。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离开了河边的缘故。
径直朝着在南台有名,专门负责打捞尸体的“水鬼”家走去。
至于为什么直到现在,谢必安才想到要去找人,来打捞范无咎的遗体。
其中缘由,说来实在令人唏嘘。
昨夜,谢必安实在不愿意接受,一直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
等到今早好不容易认清现实,他又因在雨中淋了整整一夜。
不慎感染了风寒,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幸好班头听说了范无咎出事的消息,担心谢必安会因此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于是,他一大早,趁着还未上值,就匆忙赶来谢宅探望。
没想到,等他来到谢家门前,就见大门敞开着。
暗道不好,连忙进去察看,就现谢必安浑身湿透,晕倒在了院中。
班头不敢耽搁,将人抱回屋里,马不停蹄地请来了大夫,为其诊治。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谢必安才悠悠转醒。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些许力气。
才趁着班头外出办事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来了南台桥。
不然,以谢必安对范无咎的情谊,恐怕早就寻人将他的尸体带上岸来了。
又怎么忍心让范无咎在冰冷刺骨,满是肮脏淤泥的河底,孤零零地躺上一夜一天呢。
没过多久,谢必安按照自己从班头那套出的地址。
来到了一处小巷,敲响了最里面的木门。
时间不长,伴随着一阵“嘎吱”声响起,那扇破旧的木门缓缓开启。
接着,一个面色惨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谢必安的眼前。
此人嗓音沙哑至极,仿佛喉咙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似的。
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何事?”
谢必安听罢,顾不上寒暄客套,赶忙将来意和盘托出。
“水鬼”听完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迟疑道:“谢公子,河中捞尸之事,绝非易事,更何况……还是这般恶劣的天气……”
谢必安见此情形,心中愈焦急万分,急忙打断捞尸人的话语。
言辞恳切道:“先生,只要能够捞出我那契兄弟的尸身,无论付出怎样高昂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水鬼”听到这话,先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必安。
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也罢,既如此,这活儿我接下了。
不过,最少也要二十两银子。”
谢必安一听对方答应下来,想都没想,就连忙应允:“没问题,就依先生所言,二十两就二十两!
只求先生能够动身。”
闻言,“水鬼”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回到屋内取了一应工具,又叫上了几个平日里相熟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