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私设)
千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眨眼间就陷入了黑暗,“abandon”的尾音还未落下,浓雾般的黑暗就向她涌来。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可是无论她如何瞪眼睛,目之所及依旧是一片黑暗——她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
很深很沉,带着微微的冷意,没有夜盲症也不怕黑的千叶试探性地往前探出一步,脚下分明是坚硬踏实的触感,挥一挥手,却什么也碰不到。
“这是哪儿?怎么回事?”
疑问的句子逸散在空气里,千叶挠了挠头,哪怕是穿越,这时候也该有个新手导师吧?
然后她听到了声音。
“你在说什么?”
极为清朗沉着的少年音从左前方传来,他出口的却不是汉语。
千叶听懂了他说的话,在脑海里寻摸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出同样的语言:“这是哪里?你是谁?”
一阵静默。
千叶重复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那少年终于回答了她:“……这是净土。”
她不解道:“净土?”
极乐净土?
有点晦气但又有逼格、在漫画里合该属于反派的名字。
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有什么东西探了过来,千叶反射性地打掉那东西,往后一跳。
很清脆的“啪”的一声。
千叶迷茫地眨了眨眼。
那少年温声道:“别怕,是我的手——你看不见,我拉着你走。”
千叶被他拉住手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他的声音太温柔,太干净,千叶升不起什么恶感,哪怕在心里一再告诉自己小心被拐卖,也轻飘飘的,不觉得自己会遭遇什么危险。
她又问:“什么是该去的地方?”
他说:“总之不是这里。”
“所以,这里是什么人才该来的地方?”
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个好习惯。
那人无奈地说:“……死人。”
千叶歪了歪头:“我不该来,所以……我是活人?”
那人被她的反应弄得一呆,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语气复杂且微妙道:“是的,你还是活人,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带你离开净土,回到人间。”
他们一步步向前走去,漫长又寂静的黑暗里,只有身边的这个人。千叶耐不住冷清,绞尽脑汁提出话题,少年似乎也能感知到她的不安,冰冷的手牢牢地圈住她的手,嗓音沉静地回答她各种不着调的问题。
千叶问他今年多大,上几年级,成绩怎么样,学文学理,一整套平时七大姑八大姨抛出来的问题被她扔出去之后,她止住接下来要问的“想考哪个大学”,懊恼地想起,他是死人。
——他已经没有了未来。
少年脾气很好,说他去世的时候十八岁,已经毕业,成绩的话,周围的人都说他是天才,另外他不学文也不学理,学武。
显然他与千叶来自不同的国家,对于千叶理所当然的事物显得有些茫然,在千叶手忙脚乱的解释之后,才开始有条不紊地回答。
看上去倒是的确像他用平平无奇的口吻自夸的那样,是个“天才”学霸。
净土原住民的手冷极了,千叶猜他的体温一定得到零下。他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尖有茧,拉着她走的时候步子规律而稳重,从未有过停顿和疑惑,好像千叶什么也不用问,不需要犹豫不需要迟疑,只要安心地跟着他向前走就好。
千叶问:“还要走多久?”
少年道:“马上。”
“我是千叶,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当然,你在帮我。”她偏过头向他的方向望去,一切都陷在黑暗里,她忽然想碰碰他的脸,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他长什么样子?
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他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像初秋的露水一样,等太阳挂到天上,等她走出净土,露水消散,时间推移,她只会记得有这么一段奇遇,有这么一个人,然后继续行她正常的人生路,将这里的所有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