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被顾砚时抱着怀里揉搓了。
岑听南不大开心。
人一低落,便吃不好睡不好。岑听南连续几日想着这事,又清减不少,等到顾砚时终于忙完回府见到她,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那点矜贵淡漠的皮子都被他郁结的神色撕开。
“我才去宫里几日?怎么瘦成这样。”
岑听南掀着眼皮,努力维持气场:“这你别管,我只问你,青山镇的事你凭什么擅自做主帮我?”
话一出口,岑听南就后悔了。
虽然顾砚时没知会她,但到底是好意。她这几日的愤怒,本质上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一种厌憎,委实不应该怪到顾砚时头上。
但话说都说了,岑听南的骄傲不允许她示弱。
于是她强撑着昂着头,像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兵,只待顾砚时一句话说错,便气势高涨地冲上去审判他。
顾砚时却轻描淡写:“你发现了?比我想的早,不错。”
“你这幅模样做给谁看,别把我当你的敌人。”
说完,他向前一步,牵起岑听南的手进了厢房,将门一关,熟门熟路便把她抱在了怀里。
岑听南彻底偃旗息鼓。
“你干什么,我有正事同你说。”岑听南挣扎着,愤怒又要上头,“你当我是什么,回来就抱着我亵玩么?!”
他要是又想同她做那事,她可真要生气了。
谁知道顾砚时却安安静静地,把头靠在她的背上,轻声道:“不做什么,你说,我听着。”
“让我靠一会儿,娇娇儿。”
他的声音很轻,像遇见了什么事似的,透出一股疲倦无力来。
岑听南一点点僵在他的怀里,不知要如何面对这样的顾砚时。
他是在脆弱么?
良久,她缓缓问道:“顾砚时,你怎么啦。”
顾砚时不说话,用力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是木头掺着盛夏的气息,带着被阳光晒透的暖,叫他想起开得浓烈的蔷薇,他很喜欢。
仿佛吸一口便能找回些力气似的。
须臾再抬首,顾砚时已经神色如常,和煦道:“你方才说有正事,什么事?”
仿佛方才的脆弱,不过是岑听南一场错觉。
他不想让她探究。
岑听南神思清明地领悟了这个意思。
“我想在相府办个宴,邀上京城的高官名流前来。”
“行吗?”岑听南压下心头那缕极淡的寂寥。
转过头去看着他,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眸深了深。
第31章灯火下楼台(2)
他这是什么反应?
不愿意她在相府中操持这些事?是怕堕了左相大人长久以来的好名声?
岑听南直直看着他,非要等他一个回答。
顾砚时捂上她的眼,意味不明反问她:“怎么突然想办宴会,说说看,都想邀请谁。”
这便是有商量的余地了。
岑听南一转念,将快要脱口而出的一长串名单咽了回去,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一人在相府里呆着无聊,邀些从前的姊妹来赏赏花,看看后山那么美的景色,可以么?”
“我怎么不知道娇娇儿在这上京城中还有闺阁密友。”
顾砚时声音悠悠远远的,在盛夏燥热的日头里,像一盆凉水,浇得人从心底里开始泛凉。
岑听南没了耐心,咬牙道:“怎么没有?从前兵部侍郎的女儿同我最是要好,可她中意你,得知我嫁给你后,我们便再无往来了。还不是都怪你。”
顾砚时闻言笑起来:“王元武的女儿?大婚日她那样给你使绊子,你管她叫好姊妹?看来娇娇儿交朋友的眼光,也是亟待调教的。”
“哦,左相大人还记得她呢。”岑听南心里不大痛快。
她甩开顾砚时的手,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低头开始抠自己的手指。
“是是是,从前我眼光不好,那我办个宴会给这些过去看我不爽的人看看我如今过得多好,可以了吗?”
顾砚时眯起眼,将人一把拖了回来。
蹭着她的耳朵,拖长嗓,沉声道:“抠手指到底是哪里来的坏习惯,你若是想给她们看你过得多好,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