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有嚼劲的口感,略陌生,毕竟修士吃的,多数都是水果和小点心。
“大?师兄,你能让我的修为?也提高点吗?”夏岚开玩笑道,他原本对敖昱是名师的说法嗤之以鼻的,但他现在看看同伴们的状态——不是说他们跑到江上抓零嘴这种状态,总之,他是服气了的。
“能啊。”
“哎?真能?”
敖昱指一指小月亮正朝锅里倒的钻心螺,小月亮抓了很多很多,煮完一锅还有一锅:“用这螺为?主药治好?一个病人,你的修为?就能增长了。”
“???”夏岚是医修,不只是木灵根,还是天生的木灵体,他对植物有着极佳的亲和力。过去他修为?的增长都来自以高级灵植炼药所得的感悟,但是最近,这种感悟正在越来越模糊,甚至无聊。高级的灵植尚且如此,这些?小螺算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能治什么?”夏岚挑起一个钻心螺进嘴,“馋病?”
螺肉弹牙,鲜甜,十分美味。他歪歪嘴,觉得敖昱对其他修士有些?了解,但对医修就算了吧?他们平水峰的医修,还在捣鼓虫子呢。
敖昱也拿起一颗钻心螺,挑出里边的螺肉,举着这肉道:“此物含微毒。”
“是有点,但天天吃,日日吃,也吃不死凡人,更何况修士。”夏岚翻白眼?。
敖昱又张开另外一只手的手掌,原来螺壳也被?他握在掌心:“此物亦有同种微毒,毒性稍强。”他手掌一攥,再摊开掌心中?便只剩下一层细细的螺壳粉。不待他再有动作,一根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正是小月亮的,他在粉末上沾了沾,塞进了嘴里。
“有点咸。”
夏岚见状,也沾了点尝尝:“是强了点,但还是谁都毒不死啊。”
“此物,可杀寻常寄生虫。且欲抓钻心螺,也并非一定要?修士的手段,凡人靠设陷阱也是可以大?量捕杀的。”
“……治凡人?我治凡人做什么?”夏岚摇头,“我可不是你平水峰的那?群穷医修,凡人请不起我的。”
“你们医修的道,难道不是治病救人吗?”
“我们医修当然是治病救人的啊?但寻常的病人该由寻常的医修去治,像我这种强大?的医修,自然是去治更强大?的病人。若我什么人,什么病都治,哪里治得过来?”
“那?你就不是个医修。”
“你说什么?!”夏岚直接炸毛了。
“你只是个做买卖的商人罢了。出得起财、势、名的人,买你的治疗。你若想晋升,不该找我问医修之道,该来问行商之道。”
“你!”
“看不起商道吗?但正经商人明码标价,你呢?”
“我、我是医修!医修!我……”
“你是医修?那?么,医修是干什么的?”
“医修,医……”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大?医精诚》,乃孙医圣遗世之芳。
世界不同,但本源的主世界该是相同的,这样的惊世之人,在敖昱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都留有余痕。关于孙医圣的典籍,乃是医修的基础。夏岚家学渊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夏岚,你既自认为?医修,却连医者之责都不认。只惦记着以高等的手段,治高等的人,你就是个商人。”
夏岚被?问得连连后退,短时间内,脸色不停变换:“我……我……”
一个元婴修士,先是汗如雨下,接着便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天骄们都吓傻了,小霸王一样的夏岚竟然哭成这样。反应过来后,只以为?夏岚受了欺负,要?给他找公?道,却让哭得打嗝的夏岚都拦住了。
见他如此,敖昱拉着小月亮走了,他们吃钻心螺的家什在后头飘着,两人找了个平坦地方?,继续吃。木头娃娃们举着他们的那口锅,也跟了出来。
“他好?像不是伤心?”小月亮已经不用牙签挑了,他直接开嗦。
“人不是只有伤心难过的时候才流泪的,或者情绪受到巨大?刺激的时候,人都会流泪,比如,高兴、恐惧,甚至愤怒的时候。”
“……”小月亮皱眉。
“怎么了?”
“在想我可能学不会流眼?泪了,对我来说,什么事情能算是巨大?的刺激呢?”
“那?是好?事啊。”敖昱道,“愿你一世都不识泪水的滋味。”
小月亮嗦着螺,笑得可可爱爱。
继施绝之后,夏岚也闭关了,不过他没留在原地,而是在敖昱的云舟上。
云舟继续前行,在这种水势凶猛,土地贫瘠的地方?,凡人依然在努力地生存着,水神……也多了。但这种生计艰难的地方?,水神们,竟然几?乎个个受血祭,有的已经化魔。
“怎么此地的修士也不向外求援?”曲理看着他们刚刚杀死的水怪,只觉得心惊胆战,这条不知道是个什么鱼的玩意儿,已具备了“魔相”,长了一颗四面狮子头,周身魔气缭绕,威势最强时,修士们目力所及的江水都染成了黑色,不像是水,更像是黏稠的黑油,简直如一片地狱魔海。
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一起搏杀,奋战了七个日夜,才算是将它杀死。
十丈长的鱼身现在被?架在岸边,以真火焚烧,得烧上三五个月的,才能将其彻底净化。
远处,老?百姓还在哭嚎,诅咒他们这些?修士杀了水神。
有几?个天骄还想去说道理,差点让凡人把大?粪扔在身上——太近,他们又实?在没想到。
这些?天骄过去进凡人的城市,也是与达官显贵相处,哪里想到还有这种深山刁民?刚才气得都要?哭了。还是几?位年长持重的平水道道徒给他们劝好?的,现在天骄们正在沉迷于听道徒讲故事,都是他们过去的经历。
“大?师兄不是已经给他们修好?了水利,说了不许血祭,朝廷下了旨意,新水神也说不要?了,还立下了石碑,怎么还要?血祭?”
“有的人是蠢,脑子一根筋。祖祖辈辈都是血祭,怎么换了个神就不要?了?定然是新神不好?意思?呢。但我给水神祭了,水神一定开心,说不定会奖赏我呢。所以他们就要?偷偷地祭祀,不让平水道知道便好?。”道徒摊手,“别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真的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