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别干站着啊!”
一瞬间,场上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身体与身体相撞的闷声,脚步摩擦在球场地面上发出的尖锐响声,眼前交错闪动的人影……
这一切对我来说像是漩涡,我被卷入其中,却好似是个局外人。
这种孤立的状态没持续多久。
蒋开给我传球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传来的每球都带着我在场外观战时的那种气势,很重,很凶。
接了几球,我的手就被撞红,隐隐刺痛。
接到了手疼倒不是什么大事,要命的是没接到的时候。
来势汹汹的球砸在我身上,我想我身上肯定少不了淤青。
钝痛感很难忍耐,但我一声没出。
而我的忍耐似乎使蒋开的情绪更加暴躁。他会在经过我身边时,猛地撞上我的肩,几次险些让我绊倒。
又一个球朝我飞过来,重重击在我的手臂上。
“景明你太不会玩儿了……”
我一手按着小臂上红了的一片,笑着用另一只手去捡球。
“对不起啊。”
我的指尖还未触及到球,蒋开忽然一脚将其踢开,球飞到了场边,猛地撞上了铁质的边网。
“你他妈的……”
他握着拳看我,连脖子上都是青筋。
我直起身子,手还抱着受伤的那只胳膊。
我不知道能对蒋开说些什么。
所以我只能再一次重复有些苍白无力的话。
“对不起。”
我抬眼,和蒋开对视。
后者的眼神里,有愤怒,有震惊,有无力,也有悔意。
沉默片刻,他扭过了头,不愿再看我。
“你不欠我什么。”
“……滚吧。都滚。”
我知道,这是对我的赦免。
我轻呼出口气,快速走到长椅边,拎起了背包。
篮球场的门很小,又因青春期男生的破坏欲而变了形。可我看着它,却觉得它很大很宽,直直通向解负与自由。
我迈脚,朝着它跑过去。
“付景明。”
蒋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愣了下,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
“还回来么?”
我敛目,轻笑了声。
“蒋哥。”
“缺打手或者需要人顶锅的话,随时打电话叫我。我说过我会报恩。”
要么说,心冷心硬付景明呢。
我分明知道他问的到底是什么,却不肯回答。
没再看他,我转身离开。
被砸中的地方每一处都在剧烈疼痛,每迈一步都十分艰难。
但频繁的受伤已经让我对痛感有了免疫,我知道我不过是再忍忍,一周、两周、三周,或许更久,它总会好的。
这种麻木有时很有用,能让我在疼痛状态下仍旧像个疯狗一样反击,有时又很完蛋,完全让我丧失了对自我的感知。
我低着头,边走边思考这次的麻木会带来怎样的功效,抬头时,却在一瞬间恢复了全身所有痛感。
仿佛那些伤口被撕裂开来,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存在。而那种存在,让我觉得委屈,让我想要申诉,想要邀功请赏。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抬眼的一瞬间,我看见了燕鸣山。
他正站在篮球场不远处的街道边。
球场对面的街道是到文体馆的必经之路,算算时间,燕鸣山应该是正准备到画室里练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