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道:“你见燕家那个少爷了吧?整场宴会他脸都是白的,估计是被气的。”
“是吗?”闺蜜抬脚看了看同事帮她穿上的鞋,“不过也是。我亲爹亲妈要是讨厌我讨厌到把不沾亲带故的人当亲生的一样,我估计得崩溃。”
女孩儿笑出了声,从包里随意掏出张卡,递给同事,示意他结账。
“而且偏偏挑在今天,还刚巧赶上下雷暴雨,你说这不是更膈应人了么。”
闺蜜起了好奇心:“怎么?有说法啊?”
我展品的手顿了顿,站在原地,侧耳听。
“我听我妈说,燕家两口子在燕鸣山小的时候出门出差,结果两个人都忘了燕鸣山还在家里呆着,家里佣人们都被放了临时假,整整一个星期都没人管他。”
“他饿的不行自己跑出去找吃的,那么小一点又没钱又不认路,就这么毫不意外地走丢了,等好不容易有人想起来他,满城跑着去找时,最后在近市郊的一家快食店找着了人,满身水湿躺在铁板凳上,外头下着大暴雨。”
闺蜜咂舌道:“天爷,这么可怜啊?”
“别急着可怜呢,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
“什么啊?”
“今天好像还是燕鸣山阴历生日。”
“哎哟,这也太缺德了吧。”
女孩儿笑了笑,耸肩道:“可不是么。”
两个人接过同事递来的商品袋子,手挽手往门口走。
“唉……你说他长得那么帅,人又不是不优秀,怎么就那么不受燕家人待见。”
“你这意思,不会看上他了吧?”
“笑死了,看上他了我也不可能出手,明摆着日后连燕家那点家业都继承不了,没一点价值。我要跟他结婚,哪儿能讨来一点好处?还不如嫁他那个便宜哥哥,那说不好才算真正的燕家女主人。”
“哈哈哈,也是。”
“我们一会儿去做头发?”
“行啊,那我约那个明星造型师……”
门开开,又合上。
店里面,同事正欢呼庆祝着又拿下了两单大的,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展区里,捏着衣服下摆,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我来说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对燕鸣山来说,好似噩梦地狱。
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害怕雨声,害怕雷暴吗?
他在哪里,有没有再被淋湿,身边有没有人陪着?
脑子里思绪纷繁,我慌慌张张掏出手机想要打下些什么字,可写了又写删了又删。
我要说什么?
我能说些什么?
我又有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
这样的日子里,我希望是我陪在燕鸣山身边,是我倾听他亲口对我诉说伤痛,是我环抱他,舔舐他的伤口。可偏偏我最没有资格,偏偏如今的我,似乎并不被需要。
想说的话被精简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我最终斟酌万千,发出了一句官方而正经的“祝你阴历生日快乐。”
话发出去,我卸了一口气,忍住心里的酸涩,放下手机,转身往更衣室里走,下一瞬,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铃,是特殊的来电提醒。
这是这个来电提醒,第一次响起。
宛若雷击,不敢相信,我将听筒拿到耳边,没注意到手的颤抖。
我听见时隔一个月未闻的声音,低沉而干涩。
他说:“来见我。付景明。”
第36章许诺他每一个我
人生中第一次,我打了八十多块钱的出租车。
燕鸣山给我的地址离市中心有些远,但却是公认公知的富人区,以至于我坐上车时,司机带着些研究和好奇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暗暗打量了我好几眼。
一路上,我没由来忐忑不安。
为什么要我过去,要我过去做什么,家里有没有别人……
燕鸣山一概没和我说。
我只知道那地方叫做西苑。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燕鸣山的家在哪里。
不是市区那些落脚用的房子,而是见证着燕鸣山成为“燕鸣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