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女人狠心咬着牙松开手,转过身颤声道:“走吧,快走吧,趁我现在还舍得!”
赵玉瑾步伐凌乱走回座位,再也不敢看向少女。
冷窈妲眼含热泪,路时休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已同少女一般难受。
路之游柔声道:“窈窈,我们该走了。”
少女收回视线,眨眨眼让眼泪收回去,与青年一同走出房门,然后是院门,最后便是府门。
瞬时外头候着的师傅们看见新郎官带着新娘出来,喜气洋洋奏乐起曲。
在这喜悦热情的时刻,忽然少了许多人的前厅中,赵玉瑾听着鼓乐声掩面痛哭。
对她来说,什么十里红妆,什么金银珠宝,什么世家诰命,都比不上让自已的女儿平安喜乐。
外头锣鼓喧天,她的爱女却在奔赴他人门前。
冷煜红着眼将自已的夫人哄在怀中,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冷麒和冷麟忽然也觉着很冷,走上前靠在父亲母亲身边,安慰取暖。
路之游骑在枣红骏马上,冷窈妲从却扇旁瞧了眼后头,再度红了眼。
在府前有两列行队,一队是路之游带来的聘礼,九十九抬整。
另一列,便是冷煜和赵玉瑾为她安排的十里红妆。
敢问盛京城中有谁家女儿出嫁,那嫁妆敢真的担得起十里红妆四字?
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十余里的嫁妆跟随,冷窈妲看见的不是什么各种值钱物件,而是冷煜和赵玉瑾那一片赤诚的爱女之心!
少女在却扇后红了双眼。
她忽然就心疼起“冷窈妲”,还有她的父母来。
这样一个如珠似玉的娇女,不出二年还未至双九年华,便死在自已夫君手中。
不难想象,当得知原主死讯时,整个护国府不亚于天塌地陷,末世来临。
“新妇,该上喜轿了。”
喜婆眼圈微红,在少女身旁提醒。
当这新婚贵女踏出了府门,便再也不能被称为“小姐”,而是“新妇”。
冷窈妲转过头,躬身上了八抬大轿。
路之游全程看着,见少女这般样子,青年眼中掠过些光芒。
“启——程!”
嗓门儿洪亮的喜婆大喊一声,整支队伍开始移动走出华荣巷,预备沿着整个盛京城走一圈。
街上的行人自动让出一条路,看着高头大马上的路之游,连连恭叹男子的俊美,以及如此盛大的迎亲队伍。
丞相府安排了数十位散财童子,只要路过的人能说一句祝福话,便把怀中揣着满满当当的布袋打开,往外大把撒着碎银与铜钱。
这样一来,满街的恭贺声甚至盖过了唢呐锣鼓,饶是路之游也忍不住心中淡淡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