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林重,把衣服袖子拽下来时,耳边响起林重被酒侵蚀得喑哑的声音:“男朋友?”
陈路生动作一滞。
心像被揪了起来,沉甸甸地悬着。
“你不是。”林重说。
闫姐那天问林重,陈路生是他的什么人。
他回答:“不是什么人。”
陈路生就只是林重的陈路生,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关系,陈路生也不是林重的什么人。
上学的时候,林重错过的题从没错过第二遍,爱错过的人,他也不会再爱第二遍,他这人别的优点可能没有,但还算知道长记性。
他想过,他和陈路生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不谈情爱地相伴一生罢了,如果陈路生不能接受,那就桥归桥,路归路。
“我知道。”陈路生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么说了。”
仿佛吞下了一根钢钉般,陈路生从喉咙到肺腑里都是一阵尖锐的疼,他手指发麻,僵硬地帮林重脱下上衣,换上睡衣。
林重脑袋又胀又疼,他看着陈路生顶着发红的眼眶帮他擦脸,然后自己钻进卫生间洗漱,也不知是不是在里面哭了,出来时眼睛更红了。
陈路生上床,钻进被窝里,抱住林重,“睡吧。”
林重往陈路生怀里钻了钻,把脸埋起来,夜里安静得只剩耳边的心跳声,急促且有力,他不安分地在陈路生怀里动了动,陈路生的心跳声随之骤然加快。
直到他找到令自己舒服的姿势,不再动了,那心跳声才渐渐平稳下来。
林重渐渐有了睡意,闭上眼睛,迷糊间忽然唤了陈路生一声:
“陈路生。”
“怎么了?”陈路生问。
“你何必呢,自己找罪受。”抱着一个破碎不堪的,不敢付出一点爱的林重,不痛不累吗?
陈路生收紧手臂,他也想问,问那个时候的林重,抱着一个浑身长满仇恨的利刃的陈路生不痛不累吗?
肯定痛啊,也累啊,可是……
“我愿意。”
陈路生偏执道。
时节渐入秋季,林重接到的活渐渐少了,人一闲下来就会想很多,林重刻意用知识压榨自己,让脑子没有空地可以去放其他事。
尤其是关于陈路生的事。
和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共度余生,这事听起来就傻逼,偏偏他就在做这件傻逼的事,踩在刀尖上跟陈路生过日子。
他觉得他们都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莫名的,他想起那天晚上陈路生说的话——我愿意。
他冷笑一声,心想,都他妈愿意给自己找罪受。
手机突然响了,他放下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赵景川的电话。
他点了接通,“有事?”
“有客户介绍给你,来不来?”
“不去。”林重又不傻,他才不去,他之前揍了赵景川,赵景川现在一定想法设法报复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