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临安侯怎么样?”
此言一出,薛执宜霎时背脊一颤:皇帝的意思是,要给她和霍无忧,赐婚?
这倒的确是她之所愿,可是这太突然了。
瞥见皇帝笑意盈盈的眼,她连忙垂下视线,脑中飞快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江州水患让皇帝注意到了不事党争的沈家,并对沈清葳委以重任;刺杀一事让皇帝决定扶持霍无忧为自己骁骑营统领。
如今,或许皇帝觉得姜绪也是可用的忠心之人,所以打算用联姻的方式,让她嫁给霍无忧,那么平日里与霍无忧不和的姜绪,便也会因为这层姻亲关系,自然而然地成为利益同盟,从而不容易再被葛家或是顾世崇挑拨拉拢。
大抵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见她不语,皇帝只当她是在犹豫,便道:“你不必讶异,这件事,还是太后向朕提起的,太后说了,临安侯时常出入建章宫,一来二去,早就对你有意,对此,你如何作想?”
薛执宜恍然间,却也不免震惊,好他个霍无忧,竟这般瞒她,一声不响地将此事告诉了太后!
“奴婢……听凭陛下旨意。”
事已至此,她总不能一天推拒两次赐婚,更何况她也看出来了,皇帝不仅不希望她嫁给顾世崇,就连藕断丝连都不能有,若是她方才表现得不够决绝,只怕出了这道门,皇帝都能让人砍了她。
若非圣意如此,她岂能这般轻易地就拒绝了赐婚?不过是顺着皇帝的意思说罢了。
“好,既如此,朕会让礼部拟旨,朕准你几日休沐,你也回家探亲去吧。”
薛执宜心底微微一叹:横竖……她也是找不到什么不嫁霍无忧的理由。
……
总之,薛执宜现如今想起自己在太后面前的装模作样,真是显得异常可笑。
她面色窘地和太后说起了皇帝的意思,太后只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哀家是过来人,无忧那孩子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哀家怎会看不出来呢?”
“那您为何……”
“哀家知晓无忧的性子,他的婚事定要如他自己所愿,所以他要娶什么人,哀家不会插手,更何况这么久以来,哀家也知道,你曾为了哀家,为了无忧和阿愉几度辛苦奔走,你是个极好的孩子,哀家喜欢,更盼着你们二人能幸福美满。”
听太后这般说,薛执宜的心才总算放下来,心底又不免生出涟漪。
轻抚她的手,太后慈蔼道:“回家瞧瞧去吧,你当差的这些日子也累了,回自己家中好生歇息一些时日,等着赐婚的圣旨,哀家也为你备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临安侯府。”
薛执宜垂:“谢太后垂爱。”
……
次日,薛执宜便稍作收拾,准备前往姜府。
临行前,薛执宜边收拾着东西,景春边在她房门边聒噪个没完,像是全然忘了先前薛执宜对她的态度。
“这么说,你还真是姜婉?你真是姜家小姐啊?”
薛执宜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停:“出生时便走丢了,刚认回来的。”
景春啧嘴,不免感叹:“你在尚书府荣华富贵了十几年,接下来又该在姜府荣华富贵,若是再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后半辈子更是荣华富贵,你说你命怎么这么好?这福气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薛执宜听得有些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这双亲尽丧的福气,她喜欢便自己盼着吧。
“说真的,这些天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这事,因着你我关系好,还托我来问你呢,让我帮着问问你兄长姜大人可有娶亲的意向。”
薛执宜深深看了眼景春:她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好了?若不是因为知道景春是个缺心眼的,她当初真的会在收拾涂岚缨的时候顺手多收拾一个。
景春恍若未觉,反而凑上前来:“你要回姜家住几日,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买些东西?”
拎着收拾好的包袱,薛执宜莞尔:“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