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啊,当然开心了。”
骆沙牵住我的手,脸上仍保持着她的招牌微笑。可我还是透过那双波澜不兴的眸子,窥测到她眼底深处略带玩味的狡黠。
“沙沙,晓筱以后在学校可就要靠你了。她成绩不好,你多帮帮她。”
我妈把骆沙的手从我手中拉了过去,转过头又严厉地看向我。
“苏晓筱,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弄进来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好好学习,别惹是生非!”
看着我妈逐渐紧皱的眉,我知道此地已不宜久留,赶忙吐吐舌头,朝她和我爸摆摆手,迅速地拉起骆沙溜进了教学楼。
(4)
我的班主任叫孙建军,教历史的,外号孙胖。
他几乎来自祖国的最北方。
那座叫做齐齐哈尔的城市,曾是最早兴建的几个老工业基地之一,有着难以复制的辉煌,如今也灯枯油尽,如垂暮的老朽,消失在日异月殊的美丽新世界。
后来的我,常常听他讲那里的故事。讲望江楼、关帝庙,讲古老的俄国领事馆,讲飘摇的芦苇荡和漫天飞舞的大雪。
多年以后,我在一次去哈尔滨出差的途中,转道去了齐齐哈尔。
当我走在略显残破却又弥散着古老气息的街道,看着那些被现代建筑环抱着的青砖素瓦时,突然萌生了一种想要亲吻大地的冲动。
我呼吸着那里的空气,感受那股凛冽的风在我的胸腔里跌宕起伏。
就像在拥抱着我的过去。
作为历史老师,孙胖将他偶像曹操的话视作至理名言,并且身体力行。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不是一杯酒能够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杯。
后来,当我回忆起我的高中时光,常常会想起晚自习铃打响后,孙胖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出现在教室门口的场景。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眼神迷离地望向我们,就像一只母鸡看着它精心呵护的蛋。
(5)
虽然喜欢小酌,但秉承着师德,孙胖从未真
正喝醉过。微醺让他变得比以往更加和善,同时也更加……啰嗦。
此刻,孙胖光是和全班同学介绍我,就足足花了半堂课的时间。
直到说得我两腿发抖眼冒金星,他才不慌不忙地指着骆沙前面的空位,对我说,“你先坐在那儿吧。”
我背着书包,挪着颤抖的双腿缓缓移到座位上,刚想舒口气,就听到骆沙身旁的男生兴高采烈地喊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