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汀然再打一次架,学校就会开除学籍,留校察看期间如果屡教不改,那么开除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男生不怀好意地挑衅道:“麻烦你来扫一下吧。”
六月栀子,九月桂花,学校总爱种些季节性明显的花。让人闻到花香便想起毕业季,想到某时某刻,此时此景,正犯贱的傻逼。
陶汀然拿着扫帚站在桂花树下淡淡睨那人一眼,自己扫自己的。
有人天生就焉儿坏,陶汀然越扫地越脏,身边的桂花和落叶堆陡然被一个一罐撞得散,七零八落到处都是。
这学本就不是陶汀然愿意来上的,很奇怪,无论是这里还是之前的学校,他遇见的人都没什么两样。
“怎么?不服气?来打我……啊!”
对方话没说完,突然被人一脚踹进自己乱扔乱倒的垃圾堆里。
陶汀然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他愣了愣,看向挎着背包,手上还提着他书包的周其律。
周其律轻飘飘睨了眼男生,“惯的你。”
教室垃圾桶里全是些泡面桶、零食袋和鼻涕纸这些东西,汤汤水水让男生这么一扑,直接压爆浆了。
“呕……”男生直干呕,爬起来跑到水池边洗手擦衣服,脸色惨白,“呕……呕……”
味儿太冲,陶汀然不是很想过去。
周其律朝他走来,“扫帚给我。”
自己的活自己干,陶汀然拒绝:“我自己扫。你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周其律说:“等你放学。”
周五周其律要是没其他事,俩人一般都一起回恙塘。陶汀然看见那滩垃圾就忍不住皱眉,今天怕是要耽误些时间了,“你先回吧。”
突然一阵风过,桂花和垃圾站的气味拂来,香臭香臭的。陶汀然捂了下鼻子,往周其律身边靠了靠。
这人身上凑近了就能闻见那股好闻的气味儿,很好缓解不适感。
“你用的什么洗衣液?”陶汀然脑子短路地问。
“我爸自己做的香皂,回家给你拿几块。”周其律从他手上拿过扫帚,书包物归原主。
陶汀然背上,想去拿扫帚,周其律没给他,抬手搭上他背后的书包,带着陶汀然往前走。
经过水池时,周其律把扫帚扔给出水不怎么芙蓉的男生,说:“你把你造的那堆儿弄干净。”
男生狼狈接住扫帚,憋屈点头时刘海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走出老远,陶汀然还回头看了一眼垃圾站扫地的男生。
周其律的手搭在他书包上,这时候倒方便拿指节顶他的脸了。陶汀然转回脑袋,对方就把手放下去了。
“感觉他好像怕你。”陶汀然说。
当事人表示:“应该是。”
“为什么呢?”陶汀然来了兴致。
毕竟周其律既不逗猫惹草,也从不与别人浪费口舌,成天只关注自己的事。对人虽然冷淡,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平和的。
周其律调侃似地说:“高一的时候打过他,可能留阴影了。”
“哦。”
这样啊。
陶汀然反应淡淡,周其律挑眉,“不问我为什么打他吗?”
“还能为什么,他犯贱。”陶汀然已经领教过了,他看周其律一眼,说,“你脾气这么好。”
“我脾气好?”周其律还挺意外自己在陶汀然眼中是这么个形象。
他脾气其实不好,生气的时候也会摔杯子,被人挑起火来打架也没个轻重,净往死里揍。
周其律妈妈死得早,他妈是消防员,在他三岁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出了次任务就再也没回来。
他爸萎靡不振的那段时间,全靠陶奶奶心善拉了他们家一把,父子俩才活了下来。
家境贫寒,父亲又是残疾人,因此他早早懂得生活不易,成长得格外辛苦。
周其律外貌出挑,肩宽背阔,因长时间的做农活、兼职,少年单薄的身体拥有着蓬勃的力量感。
他如此出众,在入学后成为一些霸凌者的目标好像是所当然的事。
谁让他长得好看?
谁让他性格一般?
谁让他家穷呢?
这些种种皆不能成为被无故受到伤害的由,可每天依旧有数不尽的人被欺压。
世界发现、研究、承认第二性别分化至今不过短短三十年。alpha至上的时代,霸凌成为常态。
第二性别分化通常在十五六岁,最迟十七还没分化,医学上则直接判定为beta。
学校因入学住宿问题安排学生体检过一次,有的alpha看到周其律是beta,为此常常几人围着他释放信息素探真假。
发现周其律对此真的没反应后,就开始辱骂贬低,施以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