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一瞬间有些失神,这样的话,她已经多年未曾听到过了。
八岁那年,父皇带她和弟弟去猎场打猎,她因为贪玩,差点掉到刺幻花丛之中。
刺幻花是一种枝条上长满小刺的花,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刺却有毒。
此毒虽于性命无碍,却会将被扎之人的皮肉之痛放大百倍,痛苦异常,维持一周才会渐渐消散。
在她就要掉到刺幻花丛之时,一个宽大坚实的男人飞身而来,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男人以自已的身躯为护甲,护着女孩躲过重重荆棘,但自已的后背却被扎了无数个小孔。
本来这些皮外伤对一个大男人来说,忍一忍也无妨,可若是将这种疼痛放大百倍后呢?
“婳婳,别哭,父皇不疼。”
看见因为疼痛满头大汗的父皇,怕她担心还在勉强笑着哄她,楚婳更是自责。
“父皇,都怪婳婳贪玩,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可是父皇,您明知道刺幻花的毒素对婳婳无用,即便婳婳被刺伤,最多也就是寻常的皮肉之痛,根本不会像父皇您这样痛苦。”
“父皇您又何必如此?”
男人为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抚去泪水,苍白的唇扯出一个淡笑。
“傻婳婳,父皇怎么舍得让婳婳受这皮肉之苦呢?”
“若是婳婳受伤,父皇心里的疼痛必定远胜现在。所以,婳婳无需自责。”
楚婳的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中抽出,转而又变成一副冷淡的表情,她嘲讽一笑。
那又如何?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最终,他还不是在她和弟弟之间,选择了儿子,舍弃了她。
最终,他还不是将她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女儿,孤身一人扔在了北澜为质。
但如今,又有一个男人说出了同样的话。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呢…
楚婳伸出一根手指,置于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嘘!阿煜知道吗?说谎的人可是要被扔去喂食人草的噢!”
百里景煜目光灼灼望着楚婳,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奴所言,句句皆出自肺腑,不敢欺瞒殿下。来日方长,奴会向殿下证明自已的一片真心。”
楚婳只觉得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高声大笑起来。
她猛然间凑到百里景煜身前,纤纤玉手捏住他的喉,但并未用力,只是迫使他垂首望着自已的眼睛。
“哈哈哈!真心?就算是亲生父母,在面临利益抉择之时,甚至都不惜放弃自已的亲生骨肉。”
“你又凭什么跟本宫谈真心!”
百里景煜眼神炙热又澄澈,他望进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瞳仁之中,毫不退缩。
“就凭,奴倾慕殿下已久。”
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却是用尽气力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