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出事了,薛公子死了。”
这一声让跟在后面的苏遮月吓得脚步一顿。
床上的周成安醒了,惊坐起来:“你说谁死了?”
“薛监司的公子,薛南!”
周成安怔了一会儿便开始快速穿衣,一边问:“昨儿不是好好的。”
他记得昨天是在浮云阁的前院便撞见了薛南。
两人见面还打过一个招呼,约着日后吃酒来着。
不过也是面上客气的说法,两人其实玩不到一起,这薛南的爹薛监司官职虽然压在周成安父亲头上,但周家在这陇安府根基深厚,高祖就有官身,称不上世家,也是高门大户。
那薛监司不过是刚好和宫里公公有亲戚关系,得了好,被提拔了,这一朝飞升上天,到底没这个底蕴,跟暴发户似的,所以周成安见了他也就是客气一阵,心里却是看不起的。
尤其那薛南在裤裆子那点事上简直是畜生投胎,荤素不忌。
这时死了,周成安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是在床上过头了死的吧”。
秋三娘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惊。
这个薛南薛公子她也有耳闻,这阵子搅得那夏莲院好不安宁,听说每一次都点七八个人一起伺候,排在前头的姑娘都不太愿意去,便落到了后面的姑娘身上。
听说他尤爱高高地站在床上,天女散花地往下撒银两,让一群脱了衣裳的姑娘在地上狗爬似地去争去抢。
那场面简直不是人能看的。
周成安此时已穿上了衣服起来问:“那厮怎么死的?”
长福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他昨夜刚好和薛南的小厮一起在外院赌钱,消息传来时他也听了一嘴,这时便将听来的禀告:“好像是在柴房里被毒蛇给咬死的,脚腕上的齿印十分明显。”
“蛇?”
周成安顿时皱眉,望了一眼外头雪日的天色,继续穿靴:“见了鬼了,这大冷天的,哪来会来的蛇?”
不过薛南的身份敏感,死在这儿,他总得去看看,却不知这个说法对那个薛监司能不能交代过去。
秋三娘也知道事态严重,不留他一句,为他披上厚厚大氅,默不作声地送他出门。
倒是周成安走到门口,回头握了一下她的手,眼神带着一丝眷恋,
“我得了空再过来。”
秋三娘没料到这个,一时有些惊怔,她之前是笃定周成安一定会来的,但是发生了这么一件命案,就是她也完全忘记了这事,没成想周成安临走前还会来这么一句。
要不是她久经风月,知道人情冷暖,此刻只怕便要春心将付了。
她望着周成安离去时高大俊逸的背影,心里想怪不得连天芷那样的人会对他倾心,这样的男人,专心看着你的时候真会让人感觉他只有你一个。
但实则却不是。
待周成安走后,秋三娘在桌子边坐下,琢磨起方才那小厮的话。
苏遮月方才就小厮禀告的一刻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时给秋三娘倒茶的手都还在轻微地颤抖。
秋三娘看向她问:“你说这哪来的蛇?”
苏遮月“咚”地一下放下茶壶,攥紧了右手。
宽长的衣袖掩盖着她纤细的手腕,她能感觉到那条蛇已从她的手腕向上爬,缠绕着她的手臂上,从她的臂弯爬至她的小臂,又沿着肩窝钻进了她的抹胸里。
苏遮月几乎是咬住了牙关,才没有泄出嘴里的惊呼。
好在这时秋三娘只顾着自己思索,没怎么分神注意她,突然冒出一个猜测,问道:“你说这蛇,会不会就是谢染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