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身子依旧是冰凉一片,苏遮月不由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她和怜儿用的方法不对吗?但兑了水后药性只会更弱,她以为此刻挤成汁才是更有效的。
“因为本来就没有用。”
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遮月蓦地转头望去,是姬逐抱着孩子倚靠在门边上,悬在他手上的铃铛被孩子把玩着,丁玲作响。
苏遮月疑惑地望着他们,只道:
“可是姝烟和怜儿明明……”
话未说完她忽然没了声音,眼眸倏然睁大,从姬逐身旁快步冲过,重新回到姝烟的屋子里。
才看到真正的一幕。
她捂着嘴,望着地上的两个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紫凝香从来不能治病救人,不过是用香气为灵魂制一个幻梦,让她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以为自己很幸运,逃过了一劫……”
“不是……不是的……”
苏遮月不住摇头,可眼前的场景却骗不了自己。
一边是摔倒在地,一只手伸长,似乎要抢什么东西,眼眸都瞪出血来的怜儿,另一旁是衣裳凌乱不堪,垂手而下,面如死灰的姝烟……
苏遮月走到近前,跪下,发颤的手抚过她们的口鼻上,感受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明明,明明前一刻姝烟还在向她发火,责备她过分良善,怜儿还恋恋不舍地向她告别,她们过了半生屈于人下,辛苦艰难的日子,为什么要无辜地惨死在这里?
苏遮月睁着眼眸,眼眶里的泪水一颗又一颗地滑落,喉咙哽咽,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亲人远去海外,从前在李府的时候还有一个阿香,阿香没了后,她流落到这里和姝烟怜儿一起,纵然知道她们也有些小脾气小心思,可她是实实在在把她们当成了亲人的,如今看着她们就这么没了气息,再不会和她打趣说笑,甚至都不会再起来骂一骂她……
她跪着转向姬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你,你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姬逐看着她哀求的目光,飘渺的声音中带了一些冷意:“你不见她们方才便打算抛下你一个人,不打算等你一起,若此刻在这儿死的人是你,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的。”
“就这样,你还想她们活过来么?”
回答他的是苏遮月毫不迟疑的点头。
姬逐的目光冷了下来,沉如深渊:“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为着这个孩子呢?”
苏遮月愣了一下:“什么?”
这时一阵一阵的雾气从门外透入,却不是外头的血色,变成了沉沉的幽蓝之色。
“我之前说过,浮云阁的劫难得算在你的头上,不是与你胡言,这个孩子是违逆天道而出生的。”
姬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这不是献祭般的自愿,而是要吸取方圆百里的人气,以女子极阴之血融男子极阳之神,才能孕生这样一个非人非魑的异种。”
“一出生必然要人命。”
“人命!”苏遮月心脏一跳,双目怔圆,“异种……人命…”
女子之血,男子之阳……苏遮月猛地想起了在那山里见到的云芍,她已身化为孤魂,还在为着自己的兄长向她求救。
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么?
姬逐已走至近前,将孩子交托给全身都在发抖的苏遮月。
不知人事的婴儿咧开嘴笑着看着自己的娘亲,小手扒拉着她的胸口,苏遮月低头望着他,被视作异种的孩子一点都不可怕,比寻常皱巴巴的婴儿生得还要清灵可爱,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着,眉眼像极了苏遮月。
苏遮月忽然感觉锥心刺骨的一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