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为自己摊上这么个婆母而悲哀,亦为裴瑕从这么个妇人腹中出来而悲哀,心灰意冷之际,天边一道惊雷响起。
她吓了一跳,马儿也惊得抬蹄嘶鸣。
趁着天还没黑,娘子快逃吧。
孙侍卫将那把匕首递给沈玉娇:这把匕首您收着,许能用上。
沈玉娇看着那把匕首,问他:要杀我的,是夫人吗?
孙侍卫惊了一跳,却不敢答,只避开她的视线:娘子莫问了,除非你能找到郎君撑腰,否则你就算知道,也奈她不何。
他未过门的妻子还在三娘子身边伺候。
尽管他并不觉得在这混乱世道,沈玉娇一个弱女子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或是等到裴瑕归来。但万一老天怜她,命不该绝,她卷土重来了呢。
届时三娘子知晓是他出卖她,那等毒妇必不会放过他和秋熳。
思及此处,孙侍卫冷下心肠,将匕首塞在沈玉娇手中:等娘子能自保时,再考虑这些吧。
说罢,他转过身,抽刀朝李侍卫那匹马,狠狠捅了两刀。
咴
马儿立刻鲜血迸溅,洒了孙侍卫一身,又嘶鸣着朝远处飞奔而去。
不等沈玉娇从这血腥场面反应过来,孙侍卫翻身上马,朝她拱手一拜:娘子保重,愿您能平安等到郎君归来。
苍茫天地间,暴雨滂沱,电闪雷鸣。
身无分文的沈玉娇手持匕首,站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身影,一阵前所未有的孤寂与茫然从心头涌遍全身。
可悲的是,她甚至连哭都不知该从何哭起。
【9】
【9】
三日后,洛阳,裴宅。
此处府邸原是裴瑕之父裴茂当年任洛阳郡守的旧宅,后来裴茂病逝,王氏便带着五岁幼子回了闻喜老家,这宅子便由几名老仆打理着。每逢秋日,王氏会回来小住一两月,追忆亡夫与往昔岁月。
只是往年都是香车宝马从从容容地来,今年却是轻装简行急慌慌来逃灾。
载着二房三房那些姨娘庶女的车队甫一到达,二房柳姨娘就领着孙李两位侍卫,火急火燎赶到崔氏面。
待听到沈玉娇下落不明,崔氏险些从椅上摔跤,脸都白了:遇见流匪,惊马跑了?你们这群蠢货,连接个人都接不来,府里养你们有什么用!
柳姨娘缩着肩膀站在一旁,唯唯诺诺道:娘子,妾
身可是听了您的吩咐,老实在府里等了的。
言下之意,这事怪不着她。
跪在地上的两位侍卫,俯首叩地:还请二夫人明鉴,林中突遇流匪,他们七八号人,卑职已竭力应战,然双拳实在难敌众手,娘子的马又惊跑了。卑职寻到天黑,也没寻到娘子身影,也不知她是逃出生天,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