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
在外侧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刚和阿蛮打了照面,就被他撒了尘土,眼睛迷得睁不开。
就在那个瞬间,阿蛮就已经干脆利落抹了他的脖子。
这人死前的悲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可阿蛮观察已久,早已经看清了他们的位置,凭借着记忆他摸黑刀掉第二个人,又弯腰避开第三人的劈砍。
阿蛮的加入,让原本就在勉力支撑的队伍彻底溃败。
少司君杀到兴起的时候,直接拧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
滴答——
那些血低落下来的声音,就像是水珠,雨丝。
阿蛮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司君。
少司君抛开手里的尸体,缓缓抬眸盯着阿蛮,他手中的刀已经有些卷了刃,想来品质并不怎么好,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却还是无比刺耳。
他的眼睛……
阿蛮的喉咙紧绷,难以吞咽那样的压力。
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吓破胆,在对上少司君视线的那瞬间,仿佛对面站立的是一头暴虐疯狂的凶兽,在他的眼底几乎没有任何残存的情绪,只有狂暴的杀意。
犹不知休。
又一声哨响。
更近了。
阿蛮猛地握紧手里的兵刃,提着朝少司君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候,那道身影软倒下来。
阿蛮一惊,下意识朝着少司君扑了过去,一经靠近,那血味扑面而来,哪怕是早就习惯了这味道的阿蛮,都没忍住皱了皱眉。
少司君的身上都是血,分不清楚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受的伤。
阿蛮半跪在他身侧,手指一连摸过好几个地方,试图检查少司君身上的伤势,可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冰凉的寒意叫人一惊。
“……是迷药。”少司君开口,那声音乍然一听甚是冰冷,可冰封万里下,却是暴动的岩浆,“你该离开这。”
离开?
阿蛮只觉得好笑。
如果他真要离开,一开始就不该过来,当做看不到岂不是更好?
第三声哨响。
阿蛮迅速摸过所有的尸体,将有用没用的东西丢在扒下来的衣服里做了个包袱,撕下布料迅速给两把兵刃裹起来与包袱一起挂在胸前,而后再回转到少司君面前。
这些事说起来繁琐,可阿蛮的动作极快,也不过眨眼间就收拾妥当。
“你……”
少司君那句话还没说出口,阿蛮就已经将人背了起来。
“我知道一条小道。”阿蛮背着少司君急急往深处走,“也可能会有陷阱,不过现在回去寺庙也无异于自投罗网。”
后手明显自寺中来。
该是解决了楚王留在里面的侍卫。
关于这条小道,还是白日里阿蛮出来闲逛,与寺中小僧搭话时得知的。
没办法,阿蛮习惯了。
到哪里都会下意识打听消息。
加之阿蛮总给人感觉一种很真诚的亲和感,交谈起来很舒服,不知不觉就会聊到一些不常提到的事。
比如他知道秋溪有个兄长,秋禾有个妹妹,就连新来两个小太监的家底也知道得差不多。
这都是在说话间,无知无觉就被带出来的消息。
“我不在的时候,阿蛮倒是过得多姿多彩。”少司君在阿蛮背上幽幽地说,分明很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让人有些发凉,“我在的时候,倒是转身就跑。”
阿蛮:“……”
你也不看看自己干的是人事吗?
阿蛮摸着黑往小僧说的方向走,也不知到走了多久,终于寻摸到了一条下山的小道。
直到这个时候,阿蛮才松了口气。
少司君:“声音远了些,你放我下来吧。”
阿蛮凝神,果然,少司君也注意到了刚才的哨声。
那显然是敌人的一种口令。
他将人放下来,又问了句。
“大王身上的伤势在何处?”阿蛮一边说,一边在包袱里掏出一件衣裳撕开,“我先包扎。”
方才是情势紧张来不及,现在得了喘息的机会,自然是要先行包扎,免得滴落的血液成了追踪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