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用上!”李不思断然下令。
戏无念摇头说道:“主公是想让卑职连走都走的不安心吗?且让我把话说完吧。有些事,我若不说出来,心中难安。”
李不思静静的看着戏无念,抬手制止了胡医工的动作,叹息说道:“先生,本王亏欠你良多……”
“主公这话说的可没道理,得遇主公,实乃无念之幸。”戏无念说道。
“今日行刺之人,卑职也只是有几分猜测,那女人所使的应当是钟家的剑。剑光未起,杀气却已如重云扑面而来,在这世间能做到这一步的,唯有钟家的剑。”
“先生说的,可是前朝那个天下第一世家?”李不思问道。
戏无念身体动不了,只是眼帘垂了垂,做了个点头的意思。
“前朝时,庙堂之上一个钟,庙堂之下一个钟,不管是庙堂还是江湖,钟氏皆是皇族。虽说皇族钟氏不承认江湖钟氏,并没有将他们纳入皇族之中,但天下有传言,那庙堂上的钟和江湖上的钟本为一体。”戏无念断断续续说道。
他的伤很重,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气管撕裂的动静,撕拉撕拉的像是被劲风吹动的破窗户纸。
“那先生觉得呢?”李不思紧锁着眉头看着戏无念,眼眶里氤氲着浓浓水汽,随时准备着滚落下来,化作一场嚎啕大哭。
“我觉得那些传言,应当不假!”戏无念说道。
“太上皇应该也觉得那些传言不假,否则便不会大力镇压江湖钟氏,让堂堂江湖第一世家沦落到了江南一小户的地步。”
“江南钟氏近年来最声名斐然的莫过于当代族长,传闻她剑心通明,悟性超绝,乃当今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也是最漂亮的一位大宗师。”
“女的?所以先生怀疑今晚出剑之人是她?”李不思诧异问道。
戏无念又垂了垂眼皮,“除非钟家还有其他的女宗师!”
“今日之事不管是不是钟家所为,本王都会铲平钟氏,为先生报仇。”李不思咬牙沉声说道。
戏无念忽然用力的攥了攥李不思的手,“主公,卑职真正要说的便是这些。主公……不可妄动钟氏,以太上皇之手段,主公不妨想想,他为何只是镇压,却并没有将钟氏斩尽杀绝?”
“这……”李不思有些讶异。
“昭恩于天下,以示大魏之正统。同时,钟氏也是太上皇刻意留给大魏的一面镜子。”戏无念艰难说道。
“钟氏可以被打压,可以被欺凌,但决不能落到彻底灭族的地步。卑职也不希望主公去这么做,主公日后若能擒的那钟氏族长,当倾尽手段,让她为主公所用,三十岁之下的大宗师,未必不能成为那个天下第一人。”
“我不喜欢身边藏着一把随时都会杀我的剑。”李不思摇头。
“以德报怨,主公何必去担忧这些?”戏无念说道。
他说话越来越慢了,脸上的光泽也越来越暗淡。
李不思不由得攥紧了戏无念的手,“先生,你要坚持住。没了你的佐助,我这一腔野心恐怕只能老老实实的蛰伏下来,趁早逃命了。”
“我那几个兄弟个个皆如豺狼,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死后,还请主公走一趟蜀中,去见一个叫法泓的人。”戏无念断断续续说道,“此人有居中持重之本领,亦有神机妙算之能,洞悉人心,熟稔军阵,可为主公之谋主。”
“只是,此人行事无所顾忌,有损天和,还请主公善加引导。”